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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的情绪有点激动,感慨地说:
“警察压根儿就不管我们的死活,因为我们没有钱去交税呀。大部分街友都是五六十岁甚至年龄更大的老人家,因为无家可归才会选择在公园里住下。现在的治安情况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如果没有一些防身的家伙在身边,根本不敢踏踏实实地睡觉。
“你要知道,有些人甚至在闭上眼睛之后就再也没有醒来,在梦里就被十公斤以上的水泥活活压死。可警察给我们的惟一建议就是搬到别的地方去,可是那样和让我们去死有什么区别呢?”
我想像着这些街友年轻时候的样子,也许就像现在的年轻人一样,无比意气风发吧:怀着一些梦想,打拼着,幻想着自己的前途。而现在的他们,恐怕也就对应着我的未来。我既没有专业的技能,也不敢保证哪天西一番街的水果店不会关门大吉。哦,我还有服装杂志的专栏稿费,不过跟高中生兼职的收入没什么差别。
联想归联想,我还是要保持理智:“很抱歉,不过办不到的事情就是办不到。”
◇
男子无奈地低下头,自言自语般低声说着:
“今年夏天,池袋附近已经发生了十五起这样的攻击事件。大部分的案子,警方都在现场抓住了喝醉酒的年轻人,带回警署辅导教育。
“但还有五件案子,到目前为止都没有查到真正的行凶者。其中一件,警方表示可能涉及帮派斗殴。至于其他四件案子,就没有想像中那么简单了。”
说到这里,男子低下了头,嘴唇一张一翕,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突然,他又猛地抬起头,锐利的眼神里布满杀意。
“我想我必须让你知道这四件案子的严重性。他们都是我的朋友,每个人都在被下了迷药之后,被人折断了骨头。第一个人是小腿骨和膝盖骨,第二个人是腰骨,第三个人是两根肋骨,第四个人是肩骨和锁骨!”
“警方知道这些情况吗?”
“当然,他们都知道。但却不愿意为了我们加强警力,只是让我们自己提高警惕。”
这么说来,攻击者很可能就是同一个人。他想混在街友攻击事件当中,借着街友攻击事件的渲染,目的却是趁机暗中折断他们的骨头。不过,这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知道,对于你们年轻人来说,我们这些老家伙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不论对社会还是对个人,我们都是早死晚死无所谓的家伙。我听说你是个很有手段的侦探,和街头的帮派交情也不错。这点钱,我知道,根本算不上什么,但也是我们这些老家伙一点点凑起来的。”
他好像有些激动,开始有些不规律地喘息:“只是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查出这个可怕的‘断骨魔’!我们毕竟也是这个城市的一分子啊!”
这时,他相貌堂堂的脸孔竟然激动得泛红。在我这颗小石头面前,这个男人居然因为感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而自卑。我忍不住打断他,十分肯定地说道:
“没错,你们的确都是一分子。”
他或许是惊异于我语气的肯定性,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其实,我也只是因为父母在池袋开了一家水果店,所以才在这里住下的。”我也恢复了一贯的语气,继续说道,“我们其实都是一样的,我没有什么优越的背景,也不算是富家子弟,只是浑浑噩噩地过一天算一天罢了。”
日之出町公园的胜新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听你的意思,你是准备接下这个案子了吗?”
我点了点头,站了起来,也挺了挺自己的腰杆,感觉它是这些日子以来挺得最直的一次。我的暑假结束了。在没有真相需要我追查的时候,我也就等于是半具行尸走肉。我记下了相貌堂堂的街友的电话,告别了午后的公园——无家街友们的住处。
在返回西一番街的路上,我按下了崇仔手机号码的快捷键,习惯性地等着他的手下小弟先来接听。然后,崇仔的声音就像带有潮气的寒流一般笼罩在我的耳畔。
“阿诚吗?干吗?”
没有一句像样的问候。我好像已经习惯了这位池袋国王的规矩。
“我这儿多出一张Live演唱会的票,后天晚上的。”
“然后呢?”国王似乎很不耐烦。
“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我说阿诚,要是你只想告诉我这个,我可没空奉陪。我可不像你那么闲!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你的急性子不能改改吗?本来就没几个朋友,小心都被吓跑。我只不过是先通知你一个比较轻松的消息,现在才是重要的事情。嗯,”我故意停顿了一下,“有关街友攻击事件。”
崇仔的声音忽然变得像零下的气温一样锐利。
“说下去!”
我把胜新对我说的事情都告诉了他,尤其着重突出了那四起迷药断骨事件。
“好。我知道了。后天Matrix见!”
像电报一样简短的对话就这样戛然而止。
第二天,我窝在四叠半的房间里继续昨天没完成的专栏。因为开头足够精彩,整体的大纲已经确定,剩下的六页稿纸只需要一半的工夫就可以搞定了。傍晚时分,我顺利地完成了专栏,然后拨通了胜新的电话。现在的街友也是每人一部手机。趁着现在的时间充裕,我准备把断骨事件整理一下,存到电脑里面。
◇
“是日之出町公园的新叔吗?我是阿诚。”
刚刚赶完稿,我想我的声音也许有些飘飘然,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