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个绰号叫下身老铁。即便是想问题办事情的时候都要得到下半身的同意,不然什么都白搭。不用管他。”
看来这是老年痴呆症中新出现的一种症状。老铁偷笑着,同时伸出舌头舔舔外露的金牙,应该是没了水分干了吧。
“得了,你别在那儿装纯洁。你还不是一样对满智子喜欢得如痴如酪的。你肯定是想打败别人,自己先跟她热乎热乎吧?”
两个老头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为了快点儿进入谈话主题,我给喜代治使了个眼色。他这才带有愤恨不平的表情说道:
“这段时间这儿连续发生抢劫案,你知道吗?”
“知道。”我说。
虽说从家到公园仅不到五分钟的路程,却看到电线杆上已挂起两块“走夜路当心皮包!”的警察提示语。
从四月初开始,抢劫事件已有十三起,大多发生在昏暗无人的巷子里。女性独自走着,从后面来了一辆摩托车,就在双方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坐在后面的男人突然伸出手,一把抢走女人肩上的皮包。听说倘若反抗,还会被对方飞出一脚,不是踢在脸上就是肚子上。东西一旦到手,劫匪便立即奔小路逃去。
待到第二天,警方往往会在距离案发现场不远的地方找到车子,一查才知道是他们偷来的。当然,这时候抢劫犯早已不知去向了。由于属于飞车抢劫,又没有旁人看到,池袋这片的人们都在说,除非凶犯自乱阵脚,否则是不容易把他们抓捕归案的。喜代治说:
“一个月前,我们养老院的福田满智子也被抢了。好像是三月中旬,在巢鸭高岩寺的十字路口,后背被人猛击了一下,她手上的小布包就被抢走了。里面有两万块钱。”
老铁也在一旁点点头。一阵春风吹过,山毛榉的树梢摩肩擦掌,发出悦耳的细细沙沙声。喜代治接着说道,“可是,没了钱是小事,重要的是满智子因此下不了床了。年纪大了,磕点碰点就有可能丢了性命。她本来就有骨质疏松症,结果出了这个事儿,她的腰骨有了裂痕,倒下时撑地面的手腕也粉碎性骨折了。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老铁也万分感慨地发言道:
“让那个巨波霸卧床不起,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我感觉眼前漆黑一片,不禁担心自己是否会沦落到跟这样两个老不休并肩走上池袋街头。那样的话我仅有的一点儿粉丝可就又要消失几个了。
喜代治说他们所住的养老院名叫“白茅之里”,位于东武东上线北池袋站前。穿过养老院一条仅能容纳小汽车的狭窄小路能够直通老人医院。如果刚才老铁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福田满智子肯定是个风情万种的肉感女人,跟养老院的女神差不多。
“我们都管那条路叫‘黃泉路”谁要是踏上去,就很难再回养老院了。也不知满智子什么时候能出来,再跟我们到池袋街头散步。所以真岛先生,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喜代治呼出一口气,深陷的眼睛散发出有力的目光。老铁也收回金牙抿嘴直视着我。
“能否请你出马抓到那个抢劫犯?等警察破案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他们想抓犯人?干什么?我屏住呼吸没有作声。
“听说你在池袋的一些帮派里很有面子,人也很聪明,不像这个老铁。”
“哼——”
我不由得用鼻子哼了一声。据我的了解,鹰钩鼻羽泽组长该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不要再给我拍马屁了。说吧,你们是不是背地里在搞什么鬼啊?”我说。
喜代治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笑笑,手在膝盖上来回摩挲着,像罩上了一张脏污、褶皱的油纸,既有伤痕又有斑点。时刻支配它的人不是依靠聪明才智走过多半生的,而是凭的身体劳动。他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说:
“没错。既然这样我干脆就直说吧。我们没钱。我俩每个月还拿不到六万块钱,而且每次都超支。请你办事却不能付钱给你。我也想像羽泽那样甩出一叠钞票,可就是没那能耐。”
老铁紧张地接过话来说:
“你看这样行不行,喜代治?每月给他三千,分二十四期付,现在分期付款不是很时兴吗?”
眼前这两位风风雨雨闯荡了七十年,且不论是在工作还是把妹上都很努力的老人,在这点小钱上也从不轻忽,我开始对穷得丁当响的自己感到惭愧。眼看着他们变得这样渺小不堪,或许是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五十年后的自己还是为什么,我心里“腾”地一下冒出了怒火。
“不要紧。”
喜代治和老铁一脸惊讶的表情。我转过脸,紧接着说:
“钱你们自己留着。再说,平曰里帮人办事也不是冲着钱的。所以还是请你们收起那副可怜样吧!”
没什么了不起的,全当我是烂好人吧。反正彼此掠夺、彼此帮忙都是穷人干的事,不管选择哪一样,没钱的照样没钱,没什么区别。还有就是万一事情进展得不顺利,反正没有金钱上的负担,心里反倒更轻松。不过这一点我没跟他们说。老铁美滋滋地说:
“哟,那多不好意思呀。我要是有个女儿啊,绝对许配给你。你很大方喔。”
他要是有女儿恐怕也50了,虽说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我还是请他赶紧把婚约收回。喜代治说:
“不能付你钱就记下一份人情吧!我们会永远记住的,需要的时候一定尽全力报答。”
说完他两眼直直地盯着我,跟警犬在记犯人的味道似的。
谢过我之后,两个人的嘴巴还不停歇地又说了二十来分钟。不但听不出丝毫有用的线索,还越听越迷糊,我表面平静如水,实则心烦意乱,却又找不到应付的好办法。再看那二位,说起了连《富士晚报》都无法刊登的情色笑话,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