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都到这份上了,他竟然还崇尚学历至上的观点,还一本正经!实在是珍贵的稀有动物啊!再看这家伙,目光又落回了明日美身上。
“像这种学历的人能给你未来吗?你还是赶快清醒过来吧!”
也许这家伙说得是对的,不过,这并不需要他瞎操心。女服务员穿过桌椅与桌椅之间的空隙,手托载有咖啡的托盘轻快地走到我们跟前。在她正要往桌上放咖啡,且弯腰行礼的瞬间,我将用数码相机拍摄到的照片,一把摊在卡利班面前。
卡利班的履历表及穿浴衣所拍纪念照的复印件、相爱伞的特写、在明日美门前得意地笑着粘贴海报时的样子,跟踪狂卡利班的脸交错叠加,铺满整个桌子。女服务员不由得吃了一惊,端有咖啡的手停在空中。卡利班见状,慌张地将桌上所有的照片收拾起来。女服务员这才放下咖啡,故作没事人一样朝柜台走去。
“你知道现在自己在做什么吗?我也可以拿着这些东西去公司找你的经理或你的父母!需要清醒的应该是你才对。”
卡利班紧抱照片贴在胸口,一边微微颤抖着,一边吐字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明日美拉起我的手,定向了出口。
“不要再理这号人啦,走了啦!”
听得出明日美的声音也在颤抖。我拼命地想从那家伙的嘴上读出点什么,却发现他的目光已经涣散,也许惟独能够看到的只有内心的自己吧!他嘴里一直重复的话,我想我猜对了:
妖精欺负人。妖精欺负人。妖精欺负人。
事情的结局让人感到苦涩,不过我的任务算是顺利完成了(我认为)。给阿祥打了个电话,把工作情况汇报给他,从下午开始我就又是原来的我了,又回到西一番街做我的水果生意。秋天的九月,水果最齐全的季节,有了丰水、巨峰和麝香葡萄。傍睁。夯妈夹店里跟我换斑。我则爬上二楼回了房间,按下已久违数日的CD音响开关。
武满彻的《精灵之庭》,瞬间仿佛置身庭院,在悠闲漫步中欣赏着各种景色。不断转换形态的旋律,犹如丝绸缭绕般绚丽地流逝而去,着实令人捉摸不透。看了看CD盒上写的介绍,方才得知这是在西口公园的东京艺术剧场现场录制的,距今已有五年的时间,那时候我还在上初中。淡泊凄楚的音乐,由8?位专业演奏家演奏,展露了他们用毕生心力学到的乐器精髓。
我的思维陷入了明日美的工作中。利用网络上最先进的技术开办无形的公司,影像传输与偷窥房。难道对世人而言,高科技的存在就是为了给那些无聊的人传递寂寥之美吗?
四张半榻榻米大小的房间正中央,趴着一个我,入梦了。
10点半,夜已深,就在打算关水果店的时候,PHS传来了呼叫声。
“阿诚!怎么把事情搞成这样了?”
阿祥焦躁不已的声音一下子钻进了耳朵。
“出什么事啦?”
“是那个跟踪狂,网上到处都是他造谣的信息。说‘妖精之庭’的首席红牌明日美生活糜烂啊、吸强力胶中毒了啊,还说我们公司是暴力集团呢!什么乱七八糟的话都有。”
“有这事儿?”
还真就有这么一种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不管结果会给自己带来多大伤害,都非要拉上一个人跟他同归于尽。卡利班,一个思想已经烂到骨子里的魔鬼。
“什么有这儿事儿没这事儿的,还不快去那家伙的公司找他!”
“明天一早我就去。”
说完我直接挂断电话,不再理会还在那头狼嚎的阿祥。不去不行,不着急去更不行,无奈!随后我又按下无线电的快拨键,通知他再为我准备一份资料。
早已熟透的满满一箱巨峰葡萄还在店外等候着我,都是温室栽培,经不起摇晃折腾,所以在搬运的时候得非常小心,稍有不注意那些颗粒就会掉下来。魔鬼卡利班跟这个社会的连接,就如同这易脱落的葡萄,也仅仅就是一层糊弄人的表面现象吧。
第二天一大早,找出我那惟一的深蓝色西装,穿着出了门。小川町对于我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走进地铁,熙熙攘攘的人群到处都是,这就是上班高峰。我不是上班族,所以今天能身临这种场面可以说是很难得了。
到了人寿保险分公司门前,刚好九点整。我走进一个宽敞的空间,四下里一阵张望,迎面的柜台上堆了一堆杂七杂八的传单,还有只长叶不开花的绿色盆栽,看上去有些像假的。那边有十张办公桌相对排列,呈二横五纵的形式,共三组。还有两张比它们大的桌子在较远处的窗户旁边。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具体做什么我不知道,我只听到像虫子在啃食纸的声音,沙沙地响。我发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这时,坐在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小姐问道: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她偏着头说。不会以为我是来向他们推销产品的推销员吧?
“哦,你好!我叫真岛诚,来找○○(卡利班的本名)。我们约好了今天见面。”
“好,请稍等。”
说完,她走向了靠窗的一张大桌子。那儿坐着一个梳着背头的中年男人,看上去个子不高。两人嘀咕了一会儿,她转身撤回来,说道:
“这边请。”
她穿过屏风把我带到了所谓的访客地带,里面正中央一套黑色沙发庄严矗立。大约三分钟过后,一个身穿黑色西装,脖子僵直,身板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我一看,正是刚才那个矮个中年男人。他在我对面坐下来。那姿势竟还是和刚才一样挺拔,甚是好看。
“我是这里的副部长,○○君的上司,我叫萩原。”
他递给我一张名片,然后慎重地询问道:
“可否告知您来本公司是为了何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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