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计数器少年 妖精之庭

  天朝版 转自 Guts@轻之国度

  你相信世上存在妖精吗?

  结束了一天的打工生活,终于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小窝,虽说夜已至凌晨。只要按下某个机器的按钮,就可以使数码妖精,乘着连接夜空的电话线,进入到你的屋内。

  性感、修长又紧实的大腿;嫩滑、柔美的手臂;潮湿的秀发在吹风机的“扫视”下轻轻晃动着,随手一拨,动作轻盈优美;身穿毫无装饰图案的睡衣,那模样,甚是妩媚动人。一天当中无论何时,你都可以与这些妖精们进行连接,因为她们正等待着人的召唤。剔透玲珑的原色液晶花朵争相绽放,娇艳欲滴。这里是中世纪欧洲风格的石造庭院。

  倘若你想进入那座庭院独擅其美,那么就请在由12块白色大理石拼制而成的框架里任选其一,只要轻轻点击一下,便能看到令你狂想万分的魅力妖精。视线如温柔的手,沿着“S”形身体曲线从上到下缓缓游走。抚摸之余还可以分享妖精们更加私密的空间。她们手拿从商店买来的便当津津有味地吃着,一件一件地频繁更换衣服,清理有碍观瞻的多余毛发,精心梳妆打扮,带男人进出卧室,携梦酣然入睡。她们只是在画面里做着大多数女孩子也都同样在做的事情而已。

  惟有一点拉开了两者的差别:那座庭院永远不会出现熄灯的时候。

  并不是因为惧怕黑暗魔法使者的到来,而是……可以卖钱的东西想必没有一个人愿意拿去糟蹋吧?

  网络真是令人惊讶又赞叹,有谁能够想到它竟然先进到连女孩们的睡相都可以以每十秒计费的方式来换取金钱,安迪。沃霍尔应该也没有像它一样高段的创意吧!

  九月,随着时间的运转来到了池袋的街头。

  这时候的天气已失去了具有支撑力的干燥、蒸烤的热气筋骨,只能像没有灵魂的动物尸体一般被遗弃在马路、街道和巷尾,甚是闷热憋气。游戏厅、网吧或路上的阴凉处,已没有了像水母般成群结队聚集的小鬼们,裸裎的街道上只有商家似乎还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池袋街头今年比往年要显得纷繁复杂得多,使人们不禁心生不祥的预感,觉得要发生什么事情,我也有所感觉,还好目前并没出惹人注意的乱子。没有发展也没有倒退,一直相安无事地演绎着每天同样的故事。如果非要说变化,那就是被委托待办的棘手难题和手机通讯库存里的电话号码变得越来越多。我依然是我,还是照料着我那地处西一番街的小水果店,偶尔在街头时尚杂志的专栏上小发挥一笔,奔走于池袋街道间的灰色地带。生活在继续,事情也依然继续。无言地睁大双眼,看着各种垃圾信息,随后又无言地将它们统统塞进心中的内存里。

  无所事事和大量的时间每每充斥着我。不是没有可以一起打发时间的玩伴,而是这个时候我反倒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店外街道上的地砖在太阳一天的摸揉下已变得滚烫,随着夜晚的来临,那股仿佛贴上去的热气开始向空中飘去,地面也逐渐有了凉意。应付着酩酊大醉的客人,同时看着那幅景象,不知不觉间竟过了三个小时。即便有种想要一边放声叫喊、一边奔跑于路上、然后猛地一头撞在陆桥上的疯狂念头,或是百无聊赖地频繁更换电视节目,应该也都是些理所当然的反应吧(有人说看电视其实也是慢性自杀的一种)!

  所以,那一夜,在西口公园,当我从说不上是男人的男人那儿接到了那项委托的工作时,我由衷地感到了快乐。一份让我感到兴奋且翘首企盼的工作。果然还是应该去街上走走。不知走了多远多久,只知道身体已疲惫不堪,多半的烦恼也都在这个过程中随着脚印丢在了身后。走路,能放松心情、调整视线环境和按摩脚神经。

  黑漆漆的夜里,走在这空寂的街上,整条小巷间都飘荡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如夜晚游荡在外的猫蹑起爪子走路一样。没准儿,我可以称得上是池袋街头的跟踪狂呢。

  星期五的夜,扑朔迷离的西口公园,像是低气压来临前一天的岸边一般。虽有小鬼们停停走走的踪影,却也并不多。也有上班族或粉领族结伴成群地游来荡去,数量也不大,因为没人会等到只有最后一班电车的时候再回家,他们会提早散去。然而一到周末,你再看艺术剧院的大广场或者某个娱乐场所的喷水假山前,那充满鼓噪兴奋的人群像能把隐藏暴风雨的天空给整片遮盖的蚊虫般,蜂拥而至。

  走着走着才发现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为了那再动一下就会断掉的脚和犹如插了块铁板的僵硬的背,我不得不停歇下来,坐在圆形广场的长椅上。公园是生活中真实的舞台。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的女孩们等待着男孩主动过来与自己搭讪,而那些男孩们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美的丑的、胖的瘦的全盘接收。KTV或洗头房等带有色情服务的商家,派出揽客小妹在黑暗上去就像沾着泥土的牛蒡,甚至连最里面的灰色小内裤也探出头与阳光相见。不过她却毫不在意。每当进入儿童游乐场,祥子都会以最快的速度爬上樱树或是攀爬架,直到最高点,然后卡坐在上面得意地拍着两只小脚。这时,下面的小鬼头往往摆出“小裤裤完全走光啦”的专用表情和动作以示嘲笑,而祥子则会对着他们高声喊道:

  “一群笨——蛋!老子的内裤真就那么好看啊?”

  就是这样一个祥子,十年后的今天,以一副小混混的模样同我坐在一张长椅上。我不由自主地朝他那夏威夷衫的胸口看去。

  “没啦。那么难看的东西早已经做手术弄掉了。”

  他阴沉着脸说道。我这才发现那里的确平平的,只有一条有点像土耳其玉的宽面条似的银色项链,沿着锁骨的走向高低起伏着。

  “我已经改名叫阿祥了,所以从现在起不要再叫我祥子。”、

  “哦!那你……现在千什么呢?”

  “哦,对了。见面总得谈谈工作的事。”

  说着话,递给我一张名片,同给刚才那些女人们的一样:“Modeling&InformationService,妖精企划·星探部贝山祥”。翻过来一看背面,暖昧的粉红色立即跳入眼中,除了英文的公司名和两个櫻桃形状的商标图案是白色以外。

  “看上去怎么感觉怪怪的?”。

  “是啊,因为我只有这张名片,其实我们公司和空头公司没什么区别。招揽女孩子,要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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