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了出来。她问我是否可以边拍边谈。
“好吧。不过,得另换一个地方吧?”
这种大张旗鼓的谈话当然不能放在我家店门前嘛。
“噢,那你说太阳通怎么样?”
这女人是哪里少根筋呢?现在谁还敢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喋喋不休呢?
“你对池袋的状况真的一无所知吗?”
“如果能拍到你站在太阳通前讲述这里的战乱故事,那绝对是一个精彩镜头。”
加奈听出我话里的拒绝意思,似乎觉得很可惜。可是,为了她所谓的精彩镜头被打成猪头,本人可不敢奉陪。
“安全起见,还是不要随便闯进战斗区。特别是像你这种引人注目的行为,更要先跟双方首领打个招呼。”
加奈点点头,又说:
“我知道了,那地点就交给你来决定。不过,你能把刚才说的再讲一次吗?这是很好的素材,我想录起来。”
这女人真是要命。
加奈弯下身,用骨感的手抓住摄影机把手,再挺起身子。牛仔裤非常合身地绷着。她直接走向停在店前面的摩托车,用绳子把摄影机固定在置物箱里头。摩托车是银色山叶摩托车500,后轮两边附有大型铝制置物箱。加奈回过头来,把银色安全帽递给我,在强势的加奈面前,我竟莫名的听话,想也没想就接了过来。不知为什么,只要她拿来的东西,我好像无论什么都会乖乖接过来。
“那去哪里比较好呢?”
加奈问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真令人搞不透。我愣愣地答道:
“WestGatePark,那里是中立地带。”
摩托车径直迎着池袋车站两口吹来的风奔驰,大气里充满着五月夕阳的味道。从零星散布出来的深蓝,一直到掺杂了黑的橘红,无限多彩的傍晚天空在商业大楼林立的街头上方延伸,显得格外美丽。
每次在角落转弯,被白天热气晒得发烫的柏油就被拉起来,而两旁灰暗的大楼就如一栋接一栋倒下。真是爽快。
自从高中那次为了好玩去参加飙车族的集会之后,我就再没坐过摩托车后座了。加奈加油门时总是一转到底(从这些地方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格),从卡车中间呼啸而过,就像是追逐老鲸鱼的勇敢的年轻海豚。
我的手环着加奈的腰——是她自己叫我要抓紧的。
竟是出乎意料的柔软小蛮腰,这一点也不像她的风格,说老实话,环着她的腰,我竟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虽说我和明日香交往没满三个月,但如果这个情景被她看到,那她肯定会唠叨个没完没了。明日香甜甜的笑脸随着风被我抛诸脑后,我用安全帽顶了顶加奈的后脑勺,刚轻敲两下。加奈立刻叫道:
“什——么——事?”
“很——舒——服——”
我用大腿紧紧夹住摩托车座垫,两只手臂倏地在风中伸展开来。牛仔衬衫的袖子立即鼓满了风。
我是一只海鸥。
如果现在跳车的话,或许可以飞腾三十米远吧?
加奈把摩托车停在西口公园旁的人行道,从另一个置物箱里拿出V8摄影机,最新的数码机种。我们来到圆形广场外面的长椅附近。地板上到处都是红色跟蓝色的涂鸦,毫无艺术性,像是巨人从空中吐下的彩色痰一样。G少年的蓝色GB标志和R天使的红色翅膀。双方的争斗就连这些字都不放过,蓝色文字上被泼了红色油漆,再写上“DEATHFORGALL”。而蓝色文字则在红色的标志上写上“R.I.P”。此时整个广场只有几个身穿东京制服的老人,正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清除那些很难清理的涂鸦。远处树荫下躲着巡逻警员,看来是想抓住那些乱涂乱画的小鬼。加奈一到就开始把镜头对着我的侧脸,问道:
“请问‘R.I.P’是什么意思?”
“把你们全部干掉。”
“那么,这些涂鸦就是给对方集团的信息哕?”
“完全正确!就是一个宣战告示。”
“池袋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我不禁瞪了一眼镜头。这个问题连我也很想知道。我走到长椅前,一屁股坐下。这里面应该有一段很长的故事吧?
因为,这是我们的城市走向毁灭的故事。
事情还得从今年一月份说起。以前的池袋,无论是滑板族、越野车族、歌手、舞者,或者是其他大批年轻人,全部都归G少年统辖,而大头目就是G少年的国王安藤崇。像闪电一样迅捷,像蛇一样聪明,像冷冻库冰过的玻璃一样冷酷,是池袋地区所有女孩子的偶像。崇仔和我从高中就是死党,去年虽然发生了许多事件,不过总体街头上还算和平。
但是这种和平的环境随着一个新人的到来而完全改变了。这个少年和新年一起来到,出现在池袋。就在那个传说中的十二月三十一日晚上,他突然在被小鬼搞得天翻地覆的西口公园跳起舞来。破旧的黑色牛仔裤,赤裸的上半身。光着脚丫,长长的金发随风飞舞,那家伙身体冒着热气,足足跳了一个钟头。西口公园掀起一阵撕裂半夜寒气的金色旋风。兴奋,像是高压电流一样迅速在观众里流窜。不过才一个晚上,那家伙就成了西口公园舞者派系的头目。
金色旋风名叫尾崎京一。刚开始的三个月,他的集团“红天使”静静地扩张着势力。听崇仔说,尾崎京一刚开始的时候也能和G少年维持友好的关系。不过从这个春天开始,正面冲突开始了。
小小的池袋不需要两个国王来统治。内战愈演愈烈。“国王子民相互残杀”、“池袋‘红与蓝’战争的悲剧”,惟恐天下不乱的周刊杂志的标题还是一样低级。可是,更低级的真实版却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