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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人还很固执地猛踢我的屁股,精准地瞄准尾椎骨。那种疼痛冲击顺着脊椎向上窜,直升到头盖骨,我感觉自己看到了绽放在眼底的焰火,而且每次绽放的都是不同的颜色。在模糊的意识中,我感觉有一股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声音。
“好啦。小子,告诉你整天跟着的那个女的,她要再敢查东查西,我们就要了她的命。”
那个女的?我虽想再问问他,才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啊”“唔”了几声,还流了一堆口水。最后,我被迫选择了最轻松的方式。
我在半夜三更的停车场晕厥了。
睁开眼睛。费了好半天工夫,才爬起来。已经好久没被人修理得这么惨了。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拿出手机,奇迹般地竟然没有坏。按下加奈的快速拨号键,加奈立刻接起来。
“家里忽然有点事,今天要在那里睡了。”
说完,我就把电话挂掉了。我的声音是不是有些怪怪的呢?我也不知道。
接着,我用一种笨拙得像婴儿一样的动作扶着墙爬行。三分钟的距离,那天晚上我足足花了二十分钟。
我艰难地爬上楼梯,轻轻打开门,钻进自己的房间。幸好老妈没有出来,谢天谢地!我吃力地把牛仔裤脱下来,检查伤势。遍体淤青,脸上居然一点伤都没有。果然是高手,手法相当老练。
不过,依然只是一群白痴而已。自以为是使用暴力的专家。天真地以为只要让对方尝到痛入骨髓的疼痛就会知难而退。
我的全身淤青不过是小伤一件,但是反而因此让我找到了一条线索。
早上的时候,因为口渴醒了过来。我回想着昨晚那句话,那个女的?理不清头绪。外面传来下雨的声音。我感觉自己发烧了。想要翻个身,身体实在痛得要死,就那么硬邦邦地又睡着了。那个女的,那个女的……
上午时分更是惨到了极点,发烧和疼痛都变得更严重。关节像坏了的旧轮胎一样僵硬,完全不听使唤。浑身淤青。我挣扎着爬到厕所,心想这回该不会拉出一泡血尿吧。结果低头一看,还好,没事。老妈用“你是白痴啊”的眼神看我,更可怖的是,她还特意准备了三人份的白煮蛋、香肠、土司跟沙拉,我只好生吞硬吃下去。随手摇出一些维他命跟镇痛剂,就着老妈准备的柳橙汁一起喝了下去。
回到房间后,我硬撑着打电话给加奈:
“我应该是感冒了,让我休息两天吧。”
“好,那就要注意休息,千万别勉强自己哦。”
之后,我马上无力地倒在了床上。这一觉,我一直睡到傍晚。
休息,也是战斗的一环。
意识逐渐恢复,身体慢慢变得轻松。我摸出巴尔托克的《弦乐四重奏》,从头开始放。一边听一边思考整个事件的脉络。如果整个事件和黑社会有关的话,那线索就清晰了,一定是为了钱和地盘!可是,怎样才能让处于敌对状态的疯狂小鬼也能跟我一样看懂这些呢?这些热血沸腾的家伙正沉迷在憎恨和暴力里头。
细细一琢磨,我发现这个事件里面,抗争行为是愚蠢的,抗争理由是诡异的,但要如何才能像雷击一样点醒他们呢?有没有一次就能把内战摆平的手法?如果内战长期化,像死去的渡边或重伤薰的哥哥茂那样的牺牲者一定会再增加。
该怎么做才好呢,PeaceMaker?
正当我心烦意乱的时候,有人敲我的房门。
“能进去吗?”
居然是明日香的声音!我顿时慌了手脚。这半个月来每天都和加奈在一起,完全把明日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看我一直都没回应,明日香便自作主张地打开门进来了。白色的超短迷你裙,藏青色底白色水珠的紧身T恤。对于看惯加奈飞机场般平坦胸部的我来说,明日香的胸部只能用“凶爆骇人”四个字来形容。
“我在楼下听你妈说了。诚诚怎么会被人打得这么惨呢?”
坐在枕边的明日香,没两三下就泪眼汪汪了。我用遥控器把正听着的音乐关掉,明日香曾说过听这种音乐就跟看恐怖电影一样令人不安。接着,明日香勤快地照顾我。她拿出新的T恤和内裤,还用微波炉温过的湿巾帮我擦拭全身。不管是便利商店的烤布丁和饭团,还是百香果汁和袋装茶,只要在食物送到时张嘴就好了,完全不用动一个指头。我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明日香的雏鸟。
但是,我在脑袋里努力地计划最佳时机。
提出分手的最佳时机。
只是在爱情这种事情上,我总是有些迟钝。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准备开口说我有喜欢的人的时候,明日香抢先一步说道:
“喂,诚诚,虽然有点难以启齿……人家,好像怀孕了。”
晴天霹雳!远比昨晚所经受的群殴的打击强烈数十倍!
“真的吗?”
“嗯,我已经去过妇产科了。”
“是吗……”
我无言以对,记得刚开始交往的时候,好像有一次她说今天绝对没问题,就直接做了。我不能不仍责任地说自己已忘了这码子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反正学校也不好玩,我想休学,毕竟这是和诚诚的孩子嘛。你会娶人家吗?”
说完,明日香就抬眼试探着我。我只觉得眼前一团漆黑。只能强颜欢笑道:
“我知道了。现在我想静一会,你能到隔壁待一下吗?”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