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围下,一座安静的儿童乐园。植被很美,单杠、溜滑梯和沙坑零星散布在密密麻麻的树木间。抬头就可以看到灿烂耀眼的青翠绿叶。
但是,现在人们却对公园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而是全都聚集在公园的其中一角。看热闹的人和数名警察在这里形成了一堵厚厚的人墙。
老远就可以听到警笛的呼啸声。
加奈扛着摄影机跑了过去。
事发现场在一个流动厕所旁边。地面上居然泼了一大片的深蓝色油漆,在周围形成了一片半径达五米的蔚蓝海洋。油漆也飞溅到花丛和长椅上。我们感觉自己到了一个超现实主义戏剧的舞台中心。而在蓝的中心,有一个物体被深红的布包裹着横放在地上。强烈的红蓝对比,在那个地方形成刺眼的炫光。
那是什么?我不用走过去也已经明白了。
曾经的红衣天使,现在的死亡天使!
现在包裹着少年的是一块红布。从缝隙间可以看到他的头部,已经被打得面目全非。说不定就是昨天聚会时的一员呢。
加奈恢复了记者的本性,冷静地用摄影机记录这一切:红色的尸体、蓝色的油漆、鲜绿的公园、众多穿睡衣的围观群众、表情僵硬的警察。当然,特写留给了肿胀的尸体头部。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增援的巡逻警车也呼啸着赶来。公务人员用蓝色塑胶布把现场四周严严实实地围遮起来,费了好长时间,一切才似乎理出个头绪。
“池袋内战首次出现死亡事件!”
电视新闻中不断重复播放加奈拍摄的影像,太阳通内战从那天傍晚开始就发展成全国性的话题了。在此之前,这只不过是一条小小的地方新闻而已。
这之后,小型的冲突反而变少了,因为这个时候再没人敢上街了。不过一旦发生冲突的话,结果往往是毁灭性的。大多是十对三,或者二十对五这种一边倒的虐待性斗殴。被殴打,被刺伤,绑上绳索用车子拖行。之后没有再出现死亡事件,由于都只是受伤,所以双方都不向警方报案。这是一场看似平静的水面,而又经常有鱼跃出水面的恐怖战争。
即便是在空无一人的暗巷里,车子也会在半夜突然起火。各集团聚会或常光顾的店家橱窗会被突然砸碎。警察也拼老命地进行阻止,但是要让这些高度组织化、熟悉池袋地形的疯狂少年们安静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原本就毫无头绪、能力有限的少年课警官吉冈因为事态的恶性发展被迫取消了休假计划,他一再懊恼地打电话向我抱怨,并要我每隔一天向礼哥报告一次街头的情况。
我遵命向礼哥报告燃烧的街头的状况。街头的憎恨情绪就有如飞机燃料在蔓延燃烧,而爆炸般裂开来的火势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
我看着街头焚烧的“火焰”,无可奈何。而这时内战才刚开始进入最高峰。
根据周刊杂志的报道,那个在东池袋公园死去的少年叫渡边一正,十九岁。他是红天使的预备头目。我看着渡边一正头戴黑色毛线帽、嘴唇上穿着唇环的照片,想起集会时坐在矶贝旁边,有点像泡妞男的家伙,应该就是他,只是一夜之隔,却已命赴黄泉,谁能想得到呢?
池袋警察署成立了“东池袋公园少年杀人事件”专案小组,由局长横山礼一郎警司担任组长。(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礼哥只是个装饰品。实际上的领导者是警视厅搜查一课。难怪礼哥想要写什么论文哩)。警察正在严密侦讯红天使敌对的G少年集团。不过,虽然这次事件闹得轰轰烈烈,却找不到任何目击者,而且遗留在现场的物品也很少。调查好像并不顺利。
事件隔周,我拨手机给崇仔。这次不再是立刻转给他,而是前后转了三次才到崇仔手里。
“崇仔吗?好像想跟你说话不太容易呀。”
“嗯,安全第一嘛。”
“情况真有那么糟吗?”
“我这个星期都没在自己的房间睡觉,轮流睡在G少年成员的房间里,白天就在车子内到处移动。”
我想起G少年的GMC,附有迷你吧台和电视。或许早就换成别的更豪华的车子了吧?
“整天都有人说要把我做掉。警察都说只要能联络得到,最好不要在固定的地方住。”
我问他公园那件事。我不相信崇仔会参与或指示杀人。
“我们也在调查内部成员,但现在还没搞清楚。也有可能是G少年内部的过激派干的,只是他们现在不肯透露口风而已。但我真的是不知道。”
“如果犯人是G少年的话,你会怎么办?”
“很尖锐啊。如果那样的话,应该是交给警察吧?但我不认为内战会因此结束。”
崇仔还是一派酷样。我跟他提了加奈的采访想法,他说这次还是算了。这也是当然的,如果我是崇仔的话也会拒绝。不过,他说会吩咐下头,允许让我和加奈可以对G少年进行特别采访。我跟他道谢,然后说了多余的话。
“崇仔,你可别死啊。”
那家伙冷笑:
“我看起来像是要死的人吗?”
当然看不出来。但是,我想起了京一。暴风夜里那支寓意为死和想死的舞。那双冰冷的眼睛接下来要抚上谁的脸颊,又有谁会知道?
由于小鬼们不断让我们见识到人性“宝贵”的一面,加奈和我忙得不可开交。憎恨和暴力。从商业或赚钱的角度来看,这对加奈而言并不是坏事。出事公园的带子,听说是被电视台以破纪录的高价收购的。
池袋街头火舌燃起的时候,我和加奈也是爱火正旺。我开始赖在加奈租的套房里,每夜只要有空,就会疯狂地与她做爱,而她在做爱方面显然也是一个行家,总能让我领会到从未体验过的特别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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