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对。有水就很棒了。你要知道,水可就是生命呀。”
卡西夫开始用低沉的嗓音唱起也许只有他们的族人才知道的无名小曲。旋律朗朗上口。东京的街灯在冰冷的玻璃窗户外飞逝。
此刻我想到的,却是蓝色的泉水和红色的血液。
或许,还有白色的粉末和干涸的生命吧。
我听说染上毒瘾的人,皮肤很快就会变得粗糙不堪,而吸毒者的尿液就跟喝了欧乐纳蜜C一样变成深黄色。
绿洲里源源不绝的蓝色泉水,以及沿着下水道流去的黄色污水。
假期结束后的星期一,我按下千秋告诉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肥E。冬季晴天的下午一点,停在西口圆环的厢型车里头,小俊、贤治和无线电戴着耳机屏息以待。MD收录音机的红灯显示录音正在进行中。电话响了三声后,有人把电话接了起来,是低沉响亮的声音:
“喂?”
如果光听声音,肥E也算是个美男子。
“我是听朋友介绍才知道这个电话的,她跟我说你这可以买到外面买不到的东西。”
“那你的朋友是谁啊?”
“‘绿洲’的静夏。”
那家伙稍稍顿了一下:
“好吧,你报上名来,外号也行。”
“苍蝇。”
“好,等三分钟打过来。”电话就此挂断。
三分钟后我再重拨,肥E立刻就接了起来。
“行吧。那你想要多少?我这点八的价格是一五。”
“点八”是0.8克,而“一五”则指一万五千元日币。
“第一次打交道,来点八就行。”
“你的位置在哪?”
“池袋车站西边路口。”我回答。
“那你到北口来,右手边有个电话亭,你在那等我,十分钟就到。”
电话挂断,真不愧是毒贩,雷厉风行。
时间到。我背靠着塞满色情交友宣传单的电话亭,静静地等待猎物出现。马路对面,越野自行车斜搁,小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无线电驾驶的得利卡则不知藏在哪里。果然是专家。
刚刚好十分钟,从三C电器的方向走来一个男人。是肥E。就算笨得离谱的笨蛋,估计也不会认错。他个头比我矮,但看他那体重,至少是我的两倍以上。身上穿着三件套的黑色直条纹西装,吓死人的黑人卷卷头上则架了一副Chanel太阳眼镜。简直就像是某个Punk乐队巡回演出中出场的歌手。
看到我惊愕的表情,那家伙见怪不怪地咧嘴一笑。
“苍蝇先生?”
“是。”
“那么,给我吧?”
太阳眼镜下他露出牙齿,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装作很老到地把用橡皮筋卷成一圈的钞票递了过去。
“过三分钟,你再给我电话。”
他用手在脸侧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手指粗得好像棒球手套。看来我的表演还不错,轻松通过第一关。
三分钟后再拨电话过去,手机被肥E的声音震得嘎嘎晃动。
“刚才多谢了。听好了,从你那穿过WEROAD,从东口出去。左手边有一个自行车棚,穿过去,就看到水天宫了。在水天宫旁边的木头长椅右侧坐下,然后再摸摸椅子下方。”
说得特别顺口,看来经常用这个地方作交货点。
“货在那里吗?”
“你别管了,就走过去,周围应该不会有人。但记得动作放自然一点。”
“知道了。”
我对着内部对讲耳麦,通知大家收货地点。“战友们”的三声OK同时回复过来。
陈旧长椅的黄色油漆被雨淋得斑驳不堪。我依言坐到椅子上,探手往下一摸,果然,纸张的触感传来。我装作很自然地撕下胶布,用手兜了起来,一个正方形的黑色信封,正面盖了一个猪屁股印章。还挺幽默。
我在东口麦当劳前面坐上出租车,搭到隔壁的目白车站后,再坐地铁返回池袋。回到家时,小俊、贤治和无线电已经全都在我家集合了。
OK,第一场较量胜利结束。
“首映会”开始。
黑白录像里,电话亭前一脸白痴相的我先出现。接着是肥E登场,交谈两三句,付款。小俊的摄影机追着从画面中消失的肥E,一边晃动,一边移动。肥E缓缓地朝池袋大桥走去,在附近晃了一圈,再回到北口。走上车站前那个博彩店二楼的咖啡馆,就再没出来。整个录影带持续了十五分钟。
接着是贤治的“作品”。图像中,一个身穿ADIDAS套装、个头高瘦的年轻男子走近水天宫长椅,然后他把头扭向一边,手朝椅子下面伸出,只是转眼间的工夫,随即起身离开。到水天宫斜对面的小商店停住,站在那假装看杂志,实际则一刻不停地监视长椅。我走到那里,回收毒品,离开。之后那家伙也走出便利商店,回到西口。穿过三C电器卖场前面的大型停车场,走进旁边一栋快要拆除的破烂公寓。贤治这一部分有二十分钟。
最后播放的是我的影片。圆滚滚的肥E走过来,画面只照到那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