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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远镜绿色迷彩涂料脱落的地方露出了里头的金色底漆,一台伤痕累累的望远镜,但我还是对它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透过镜头,居然可以看到7—ELEvEN的杂志架,边体育周刊《世界杯日本足球代表》的特辑主题都看得清清楚楚。
看我对望远镜如此专注,得意的声音越过后背传来。
“这是专为藏身暗处的狙击手设计的,可用来瞄准一公里以外的猎物呢!”
看得出来,虽然和范始终不曾看我一眼,但他对我的一言一行都了若指掌,或许这就是他禁闭在这间屋里所练出的特异本领吧。
我把公主的照片径直推到和范盯着电视机的脸前面,向他询问三周前那个周三发生的事。和范根本不去看那张照片,而是一言不发地霍然起身,从学生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包上半透明塑胶套的活页笔记本,“唰唰”地翻着。我偷偷看了一眼,里面挤满了用0.3厘米水性原子笔写的蝇头小字。
“找到了,周三半夜十二点十五分,有一个漂亮女生,在7—ELEVEN旁边上了一台丰田车。”
“能借我看一下吗?”
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把观测日志递给了我。真是详细啊,一台银黑色的丰田,超低底盘结构车身、深色玻璃、右侧凸起两只方型灭音器、后门左侧尾灯上方有一个银色流星的立体喷漆图样。日志里甚至还很周到地附上流星插图,真是让人晕倒。
这真是一本怪人记的怪异笔记,不过对于我来说,却是如获珍宝。
我又翻看了日志的其他页,都仔细记录下每一晚发生的每一个细节。我向和范要了一张纸,抄下重点。
“谢谢,这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但是我还是想问一下,你为什么要记这些东西呢?”
和范坐回他固定位置的躺椅。又恢复原来的慵懒声音:
“我也不知道。每天最多只睡四五个小时,除了用监视器监看或用望远镜观察街头,啥事也没有,这种事做起来累得要死,但却想停都停不下来。”
我一时语塞。
“不过,说不定我就因为这本日志而找到公主呢。和范的工作一定对某人会有意义吧。”
“……谢谢。”
比蚊子哼还要小的声音。
“谢什么啊,你开门让我进来,还让我看这本笔记,说真的我该谢谢你才是呢。”
我觉得这个时候,不仅是和范,我的心门似乎也在一点点打开。当我正准备离开房间时,和范猛然回头。那是他第一次正眼看着我的眼睛,只听他认真地说道:
“我下次可以到阿诚家去玩吗?”
“当然可以,我随时欢迎。你一定要来喔!”
和范脸上浮现喜悦的表情。这不是很棒的笑脸吗?
走到公寓外面,我立刻打手机给崇仔,请他安排G少年追查池袋地区的黑色丰田车。目前所掌握的特征多得像山一样,只要它在这个地区出现,一定难逃遍布街头的网眼。安排好这件事,我又用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这回我是拨给猴子:
“你马上到7—ELEVEN来。”
“好的,怎么了?”
“黑色老鼠露出尾巴。下半场最后一节终结战就要开始了。”
我在停车场说了黑色丰田车的事。描述完银色流星的模样后,猴子脸色变得很奇怪,我把从和范的日志里描下来的图拿给他看。
“如果真有这个星星标志的话,我是看过的。出事前在丹尼斯餐厅送钱给公主时,她指甲上画的就是这个。”
“确定吗?”
“确定,因为银色的星星在指甲上特别显眼,我不会记错的。”
“好!那你就负责跟组织那边联络吧。”
猴子似乎并不积极地点了点头。我当时因为太兴奋了,所以没怎么特别注意他的表情。假如我那时直接把线索给羽泽组的鹫鹰老大,或许事情会有另一种结果。孰优孰劣,我至今无法知道。
等待消息的时间就像看着沙漏那般难熬。看店、到唱片行晃晃,我的日子又回到了平常的轨道,当然,此刻我的心情异常紧张,心早就不在水果行那里了。虽和猴子只有偶尔联络,但我却比任何时候都期待手机快点响起来。
众人开始分头寻找那辆车的第四天傍晚,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按下接听键,慢慢踱到人行道上。
“喂,是阿诚吗?”
我闻声吓了一跳,居然是和范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
“那天出现过的丰田现在就停在7—ELEVEN旁边。”
“收到!我立刻就去。”
话刚说完,我就跳着往路上跑去,边跑边在马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同时拨手机给猴子:
“您所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听。”
操,居然是语音播报。真是要命!那就放弃联络。看来我得单兵作战了。我滑进还在摇晃的出租车,从我家7—ELEVEN走路的话需要十几分钟,坐车的话三分钟就到了。
上帝,可千万别让那颗流星从我的指缝间溜走啊!
黄昏时分,被家庭主妇和学生们挤得水泄不通的住宅区人行道在车窗外飞逝,但那一切却如一道幻影,根本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