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心的用心。
即使进入高中,自己也不可能交到朋友的。然而仿佛在嘲笑这坚若磐石食古不化的固有观念一样,友情的动机中混有杂质的一骑成为了我能够信任的友人。
一骑是我人生中第一个真正的朋友。
没有安慰,没有嘲笑,只是深深理解你的现状和姿态陪在你的旁边。这样的人。无聊的开着玩笑,互相大笑对方可笑的失败,平凡,低俗,然而溢满色彩的岁月就在我们脚下退去。
这种关系性让我感到轻松吧。文理分科和科目选择都没有方向性的一骑,进级的时候是看我才选择了文科,所以二年级的时候还是同班同学。
心里空间狭隘的我,交不到其他朋友,摄影部也没有新的晚辈加入,交友关系仅止于此。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平凡的每天中痛苦的感觉一点点消退。
实现不了的对芹爱的思绪,现在仍然吞噬着我的意识。但比中学之前的生活要好多了。这样的我在学校生活中不再感到苦痛,也许可以说不啻于革命性的改善。
在人群中再也不会感到孤独,就是从和一骑成为朋友开始。
梦到芹爱死去的恶梦是九月十日,周四。
那天,一骑少见的没来上学。
去年的时候也有因为流感缺席,二年级了缺席还是第一次。
是得了热感冒了吗。
第二天周五一骑也没来学校。
两天连续的缺席。有点担心发了封邮件,但被服务器弹了回来。之前是说过对邮件地址不太满意,难道是这几天改了吗。
因为没跟我说邮件地址变更,导致一直跟你联系不上。我这边也撒个小谎吓吓你吧。想着这些无聊的事情来到学校的周一,还是没有见到一骑的身影。
包含周末的话,这就五天了。只是因为身体原因的话也太长了。强烈的担心下,午休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听到的却是【您拨打的是空号】这样充满无机质的电子应答音。
这是手机停止业务了吗?但,为什么?
一骑除了我之外没有朋友。他的座位虽然已经空了好几天,而意识到这空间疏离感并且感到不安的人除了我没有别人。
一夜过去的周二。
今天要是一骑还没来的话要怎么办。从早上开始就一直想着这件事情。
在难言的苦闷中挣扎,再次过上孤独的生活吗。根本就不甘想象等待我的一天会是神马样子,上学的脚步也愈加沉重。
在白新站下车时,下意识的坐在月台的长凳上。
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眼前应该已经经过几十个学生了吧。
人流退去。电子牌上显示着九点十分,虽然完全迟到了,但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本来就不是品行端正的学生。会注意我的人也只有一骑。一骑不在的话,那里已经没有我可以落脚的地方。
已经在月台,发呆了多久呢。
【诶。你是白鹰高中的学生对吧】
突然有人从后边拍我肩膀。
平日的早晨,穿着校服在月台的椅子上坐了一个多小时,一想到是乘务员什么的身体马上僵住了。
然而,跟预想相反,扭头回去看到的是穿着白鹰高中校服的女生。她后面是穿着休闲服的大学生样子的男生,然后不知为什么抱着个足球站在那里。
【有件事情想麻烦你一下,可以吗?】
笑着的少女有些面熟。稍许联动鼻腔的声音也有印象。只是,就是想不起是在哪儿见到的。
平均身高的女生。颜面虽然还算工整,但也不是那种见过一次就忘不掉的美女。
【……你是?】
毫不掩饰自己的警戒心。
【诶,不认识我吗?你有好好上学吗?】
一副惊愕的语气。然后指向自己。
【校长,代理校长诶】
【啊啊,那个时候的……】
终于想起来了。确实是见过。
她是暑假前,在学校上演某出奇行的人。
七月二十三日,周四。
在全年看来,无聊程度绝对可以排进前两名的活动,退学典礼正值举行。
小学时候更不用说了,就是现在肯去倾听台上臭长如裹脚布的训示的,恐怕是没人吧。而且退学典礼这种东西,从原理来讲就是在分界中再划出分界,手段和目的已经完全迷走的活动。
这种场合下,大体是校长上台给学生灌输一通长篇大论,稍微有趣的,本质上有意义的话语,从来没有听见过。对于学生来说真正能够引领出有意义话题的校长,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存在吧。反过来说,有这样能力的人,也就不会来当校长了。
那天也是一样。本来对校长的话就没有一点期待,更不想听。聚集在体育馆的学生的大半,乃至老师,估计都怀揣着同样的心情。
退学典礼的主持老师,宣告校长上台。
又要听长长的训示了。只是想到就觉得受不了,然而那之后,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