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好了”
中井桑说着拍拍我的肩膀。
“走吧,大桥君。果然你有点拎不清。稍微休息一下。思考的事情就等到明天之后吧”
然而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想放弃。
对着作势拉我的中井桑表现出一丝抵抗,我看着挂在白壁上的铜版画。
“这些是名为【曙光】的系列作是吧?全部四十八副没错吧?”
“诶,是的。是岸田道生桑的系列作”
白色的背景下以黑色的浓淡描绘出来的风景,让人感受到晨间炫目的阳光。不管哪个作品都描写了一个女性,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微倾着光滑白皙如人偶一样的头部。【尾道】【伊势】【野边山】【奈良】【会津】【奥飞騨】【松本】【长崎】【津轻】【天龙峡】……看着一个个名字,一种不可思议的协调和韵律感油然而生。前往日本无数的地方迎接清晨,而每一个清晨都有一个女性伫立。
我想起了白天柳生所说的话。
说的是关于岸田道生还有谜一样遗作的传言。岸田氏在生前,一边对柳生隐隐提及,却又从来没有拿出来展示过的作品群。那是和【夜行】相对的一系列铜版画,总题为【曙光】。
——【夜行】与【曙光】。
到了这个时候,我终于是意识到了。
【曙光】和【夜行】是表里一体的作品。从以前我所在的世界看来是【夜行】,但在这个世界看来是【曙光】。和去鞍马看火祭的同伴走失的时候,我绝对是误入了【曙光】的世界。因为这里的世界不存在【夜行】,所以没有展示也是当然的事情了。
然而,这番经纬有谁会相信呢。
“岸田道生的话应该会理解”我小声道。
“但他已经死了不是吗?”中井桑说道。
“不可能的”
柳生道。【我今天还跟岸田桑说过话来着】
中井桑和我下意识的互看一眼。
岸田道生还活着。
“能和岸田桑联络上吗?”我说道。
柳生别过头。
“……但,都这个点了”
他对我们心存警戒是当然的。
但只要打个电话就好,拜托请相信我们,像这样子恳求之后总算得到了允诺,打电话的柳生的声音从屏风那边传来。
“这么晚还给您打电话真是抱歉。我是柳生”
接电话的似乎是岸田氏的夫人。说明状况的柳生的声音时断时续。总算是提到我和中井桑的名字的时候,对方好像做出很不可解的反应一样,【有什么吗】的担心的一句之后,是一时的沉默。很快柳生一幅古怪的神情,从屏风那面探出头来。
“夫人有话对你说的样子”
结果话筒放在耳边,声音细弱蚊虫。意外的是那声音好像还在颤抖一样。
“……是大桥君吗?”那是在那里听过的声音。
“是我,长谷川。还记得吗?”
○
的士在已经深夜的乌丸路上向北驶去。
中井桑望着车窗小声道。
“事情有点古怪了那”
和我一起在深夜的街道上移动的同时,中井桑的思考似乎也在动摇。在我看来这也是于情于理的。毕竟连我自己都有一种走失在不可思议的国度的感觉。【曙光】和【夜行】两个世界似乎开始混浊。
“已经有十年没听到长谷川的声音了”
“什么感觉?”
“不可思议的感觉。就跟十年前一样”
中井桑望着车窗小声道。
“你喜欢长谷川对吧”
“没有人讨厌吧”
“……是,当然了”
中井桑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似乎带着微笑。
繁华街的明亮远去,京都御苑的长长围墙沿着右手伸展。到了同志社大学后的士右转过出川大道,很快停在贺茂川昏暗的堤坝之上。已经是深夜一点左右,街上没有什么车辆。黑黢黢的路旁植树一时断绝,人迹也罕至的暗色河滩在眼下铺展开来,对岸不夜的住宅区的灯火映照在眼中。
“就在这一带了”
司机师傅看着导航仪小声道。
我们在出云路桥的桥袂处下车。
岸田道生氏的自宅兼画室,是下了堤坝往西的住宅区。一片寂静暗沉的住宅区中,只有那一家从窗户还泄露出璀然和明亮。就好像彷徨在荒野的旅人蓦然寻到了人家一样,那里的灯光也给人亲切的感觉。
房子有相当的年头了,但外壁和庭木看的出来平日都有好好打理的感觉。玄关的大门四周贴着纤瘦的翠绿色的瓷砖。中井桑按下玄关的门铃后就听见啪嗒啪嗒的足音,一个瘦削的男人打开门。
“这么晚叨扰多有得罪。我们是中井和大桥,请问岸田桑在吗?”
“我就是岸田。一直在等你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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