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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田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对吧”
“……喂,没听我说话吗”佐伯道。
而她毫不留意的继续说道。
“你伸手摸向那个人的脸颊。温柔至极。就像是恋人一样”
佐伯茫然的嗫嚅道。
“……你怎么会知道?”
○
“我可忠告过无数遍了”佐伯说道。
从他死前年的秋天开始,岸田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拼命工作。说是悟到自己将死所以加快了工作节奏,但也可以说正是这种不要命的精神促使了他的早死。
佐伯担心岸田的身体。在佐伯看来,岸田是把自己关在了【夜行】这个暗室里。扯什么艺术。岸田Salon里出入的那些人都太不负责任了,完全是眼睁睁的看着岸田走向破灭。
“暂时不想画的事情出去走走。也算是找灵感。就去【夜行】里你描绘的哪些地方”
佐伯数次跟岸田说过这个提议。
岸田也像是有兴致的样子。
“行啊。画满五十副出去走走也不错”
这么说道。
但那个春天的夜里,佐伯去岸田家的时候,看见垂头靠在沙发上的岸田。佐伯伸手去摸岸田的脸。像是睡着一样,但岸田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冷。这时候知道已然没救了。
“那时候就想一切都结束了”
佐伯从座位起身,拿起铜版画。
“那天夜里就萌生离开京都的想法。就这样不管岸田虽然是可怜,但反正死了也没有感觉。首先不想被卷入什么麻烦事里,其次就算我不管他那些访客也很快就会发现的吧。准备走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了岸田放在桌上的那幅画,对那家伙的艺术什么的是没兴趣,但不知为什么,就是很强烈的想把这幅画带走。也许是想作为那家伙的遗物吧”
“所以就自作主张的拿了?”
我说完,佐伯看着手边的铜版画蹙眉起来。像是在拼命想什么一样。
“那之后……那之后我怎么了?”
客厅的挂钟鸣响起来,佐伯手里拿着桌上的铜版画,像是怯生生的动物一样竖起耳朵。挂钟的声音停止后,只感到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一想到随时有可能有人在这个时候来访岸田Salon。
“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虽然清楚这点可身子就是动弹不得。
从客厅处能望见的庭院浸入浓密的黑暗,瘫在沙发上的岸田和抱着铜版画的自己映照在玻璃之上。岸田和自己看上去都像幽灵一般。为什么会这么寂静。就仿佛永远的夜一样不是吗。
这时候声音从走廊深处传来。
那里是只有窗子全都涂上的那个【暗室】。【是岸田吗?】这样的不由自主的想法,慌忙从脑中拂掉。在想些什么呢。岸田不是在眼前死了吗。
然而屏息凝神后,确实那个暗室里有人的动静。如果是有人看到我然后藏起来了,那之后就麻烦了。所以现在有必要确认一下。
佐伯穿过暗廊走向暗室。
“然后——”
佐伯突然停了下来。
“然后?”
即使我催促,他也不再说话。
此时列车抵达山间的无人站。
佐伯抓住包站起身,推开女高中生一样走过通道。看起来是要下车。
怎么突然这么急。
“喂,等等。你要在这种地方下车吗?”
我站起来叫道。
佐伯回过头来,神情有些抽畜。
“杀岸田的是那个女人——”
仿若悲鸣一样的声音。
佐伯踉跄的下车。很快列车发动,他死人一样的脸庞消失在夜的黑暗中。
○
我面向女高中生坐下来。
她在微笑。
“师傅下车了呐”
“在那种地方下车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好可怜的样子”
我看着车内灯光下她的脸庞。
越看越觉得一种莫名的吸引。那不仅仅是普通的女高中生。不明身份的女人。但尽管如此不觉得恐怖。不仅如此还涌出一种甘甜的熟悉的感情。
她看向昏暗的车窗,盯着黑暗深处。
“夜的梦中行遍了各种各样的地方”
“去了什么样的地方?”
“哪里都能通往。夜是向哪里都能通往的”
我不由得也看向车窗。
森林的尽头处天龙川幽幽的水流映入眼帘。背对盛大的黝黑的林木纯白的沙滩蜿蜒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