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伏在地上调整呼吸。
我抬起头,这个房间的土间有二十张草席之大,裸露在外的电灯泡自天花板上垂下。
地板的对面是地炉,燃烧着火焰。从地炉升起的白烟,被吸入通风的又高又黑的天花板后消失。
“是荻原出海吗?”
地炉的一头响起清脆的声音。
我呼吸紊乱地起身,看向声音的来源。
不认识的女子在地炉边站了起来。
“你就是出海吗?”
女子又问了一遍。
“是的……”
女子和姬穿着同样的蓝色和服,长得很矮,有种微妙的很冷静的氛围,年龄看起来比我大。
“我叫小渚。”
这位叫小渚的就是住在滝部的“棚机”吗?
“小渚就是‘棚机’吗?”
“如今众人是这么称呼我的,以前则称我为棚机津女。”
果然棚机津女是确实存在的,可是比预想中还要年轻。如果是以六十年为周期的神式中选出来的前代“棚机”,我以为会是个老婆婆。
“从姬那儿得知了你的事,起来吧。”
小渚往回向着深处的走廊踏出脚步。
“能见到美音吗?”
我跟在她背后说道。
“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但美音不久后就会回来。”
小渚头也不回地快步前进。
我听到了想要的答案,兴奋地急忙脱掉运动鞋,追在小渚身后登上邸宅。
通往深处的走廊两边并排着拉门,小渚从玄关进去后,哗啦一下推开拉门,走进房间里。
拉门的对面是个有十张草席之大的和室。天花板上垂吊下裸露在外的电灯泡,没有桌子、椅子、家具,只是在房间的正中央有张坐垫。
在小渚的劝诱下我在坐垫上坐下,小渚不使用坐垫,面朝我正座,我也慌张地正座。
只要在这个房间等待,美音就会来吗?但我等了一会儿,谁也没有来。在沉默中时间流逝,我的脚都要麻了。
“那个……”
我因脚麻换成了盘腿坐,向小渚搭话道。
“什么?”
“美音到哪里去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么,美音还没回来。”
在这种夜晚到底去哪儿了。
“那姬在吗?在美音回来之前,我想要打听许多关于村子戒律的事。”
“姬大人去旅游了,暂时回不来。”
姬也外出了吗,我不禁沮丧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事想知道,就问我好了。”
“可以吗?”
“本来你就是我们的族人,为什么不知道戒律的事?”
说起来,去年夏天姬也说我是他们一族的。
“一族指的是什么?”
“继承‘虫’的人。”
“虫?”
“虫是指一族继承了姬殿下的力量,从母亲到孩子世代相传的能力。”
我完全不明白。
“虫说的是独角仙或苍蝇吗?”
“不是,虫是存在于身体中的一族的证明。”
“证明?……是能引以为傲的东西吗?”
“是啊,与姬大人的牵绊是我们的骄傲。”
我也与姬有牵绊吗?
我觉得这里面有很大的误解,没错,小渚和姬绝对搞错了,我才不是他们一族的人。
“虫,是从母亲那儿继承来的?所以,虫在身体中就是一族的证明是吗?”
“没错。”
“那么我是你们一族的不是很奇怪吗?我的母亲也好祖母也好都不是村里的人。”
“虫分布在各个血脉之中。”
血?我的血有什么问题吗。
“你,喝过并且触碰了村人的血对吧?那时虫偶然与你的身体匹配了。”
小学一年级夏天记忆在脑海中复苏。我吸了被蛇咬出血的美音的指尖,然后吸出蛇毒的时候,误饮下她的血。就是那个时候,美音的虫进入了我的身体吗?
我不由看向自己的双手。
“嗯?”
小渚发出询问的声音,起身走近窗户,然后打开窗。
小渚一动不动地注视窗外的黑夜,她的样子有些不寻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