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迟来的羽翼 漫长的假日

接不下去了。要说她阴沉,或许有点阴沉吧。发型?我记得是长发。没有你长就是了……这件事很重要吗?

  反正我跟田中成了帮花坛浇花的干部,一开始几周没什么问题。到了我们值班那周,放学后我跟田中就去校舍后方的花坛查看土壤状况。通常我说要浇水的时候,田中总会说还不需要。她说水浇太多不好。她看起来不像是个凡事都有强烈主见的人,尽管态度委婉,她这样顽固地反驳,我一开始还吓了一跳。

  只不过这样的对话仅限于第一周,等到浇水的标准在不知不觉间确立以后,这件差事就不需要两个人出马。我们一人浇一天,轮值得很顺利。

  好景不常……不知道过了多久,状况就变了。田中找我商量,她说:

  「我家要改建,暂时要搬去远处,从车站搭公车要一个小时。公车班次不多,要是没赶上会很麻烦,我想早点放学回家。」

  印象中我也没有很抗拒,不过班导也出面劝我。

  「田中也很辛苦,你要体谅她。你家很近,晚一点回去也没关系吧。」

  他说得没错。我家离我读的小学很近。中学也还算近,到高中却一口气变得好远。先不管这个了。

  这个班导是名年轻男子,我记得他担任教师才三年吧。是个热血的人。他总是觉得班上还有许多待改进的地方,常常在各种地方出主意。

  像是:「折木,你在地板贴上胶带,方便大家对齐桌子吧。」

  或是:「折木,我想把壁报的纸弄大一点,你帮我裁这张纸。」

  或是:「折木,我看天花板的萤光灯好像越来越不亮,你帮我注意一下。」

  你很意外吗?也是。我们班导常常叫我做事。现在想想,我当时或许觉得那是教育的一部分吧,反正我巡视完花坛回去以后,班导常常在没几个人的教室里等我,叫我去做事。当然,他命令我,我就会乖乖听从他的命令去做。其实在升上六年级以前我常常遇到这种状况,只是对象都不一样。

  班导要我体谅田中的苦处,代替她巡视花坛。我乖乖答应,从下个值班周开始每天独自巡视 一开始田中还会跟我道歉,不过人总是会习惯的。不久后她就一句话也不说先回家了。但我也不怪田中。走到车站搭上公车,接著要经过一小时的车程才能回家,确实是很辛苦。

  到目前为止的经过都是前提,有没听懂的地方吗?我实在不习惯说故事。

  很好。那我继续说。

  这是某一天发生的事。

  我在午休与田中一起去了花坛,班导叫我们在角落播种。我忘了那是什么种子,当时应该是暑假前夕,所以应该是牵牛花吧。不,其实我不记得!

  班导也叫我们在花坛插上写著花名的牌子。现在想起来,那大概就是班导自己心血来潮的主意吧。他大概觉得教育环境改善运动的目标不仅限于自己班级里头,牌子的数量很多,我们两人分摊仍然拿得双手满满。加上还要带花的种子,拿得有点吃力。我将种子放进口袋。种子外头有纸包裹,因此不用担心在口袋里散开。田中则是双手拿著牌子,很吃力地试图将种子夹在指间。

  「你放口袋吧。」我理所当然这么劝她,因为我也是这么做。想不到田中摇摇头。

  「我没有口袋。」

  她说。之后我稍微思考了一下她的衣服没口袋这件事。毕竟我实际上没什么机会盯著别人的衣服看。

  我们很少交谈。虽然我们担任相同的干部,但田中实际上也有好一段时间没做事了,我们也没话题。我们播完种以后,就看著牌子不知该如何是好。我跟田中都不记得花的名字。毕竟没人告诉过我们。因此我们无法设置立牌,不过我们还是设法混了整个午休。

  到了放学后。

  那周轮到我们班负责花坛。不过在午休播种时我确认过花坛,判断还不需要浇水。所以虽然我其实可以赶快回家,却还是留在学校闲晃。我似乎在教室与朋友聊天吧。结果田中出现了。她看起来快哭了。

  「我的书包不见了。」她说。

  书包耶。那么大的东西怎么会不见啊……尽管这么想,书包却始终找不到。我们快速地搜索一遍教室,确定眞的没见到书包以后,我提议要找班导商量。当时我们是小学六年级的学生,开始有些装成熟的家伙排斥凡事找老师,田中倒是很乾脆地这么做了。

  我们三个找了所有能想到的地方。三个?就是我、田中与班导。你问跟我聊天的朋友上哪去了?不知道耶。

  我不记得他们加入搜索行列,大概早就跑了吧。

  班导找得很认眞。当时我没还察觉,现在回想起来,他大概在怀疑吧。你问怀疑什么?你也知道吧。你不知道?原来如此。是霸凌。他怀疑田中被人霸凌,书包才会被藏起来。我也有我的考量,急著想帮她找到书包。

  别露出那种表情。就结果来说,田中的书包没被人藏起来。她在穿堂……你知道穿堂是什么吗?那是叫多用途空间还是广场?总之学校里头有个这样的地方,田中把书包放在那里玩耍,结果路过的某个一年级还二年级把书包当成失物,好心地帮她送到职员室。事情就是这么简单。然而保管书包的教务主任有事离开,这段期间没有人知道失物的下落……就只是一连串倒楣的巧合。

  坦白说我松了一口气。虽然我跟田中仅是同一个干部的关系,但我也很担心要是书包一直没找到该怎么办。

  教务主任回来以后,他稀松平常地回答我们。「失物有人给你送过来了。」见到书包的那刻,我们真的很开心。

  教务主任也没忘记训话。他说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在外头很不可原谅。我自己常常放学后丢下书包玩耍,反而觉得问题出在冒冒失失把书包当成失物的低年级身上。不过我没说出口。

  在短暂的训话里,田中看起来坐立难安。我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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