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要的事不管。应该吧。
我回想起这一年来在古籍研究社不经意见到的折木的事迹,重新思考起来。
折木眞是在三年级全体学生参与的毕业制作打混成那副德性,无可救药的懒鬼吗?
我在床上翻滚,喃喃自语。
「其中必有诈。」
我觉得这件事有隐情。当时他可能暗地在策画什么事。不,绝对是这样。现在的我看得出来,那个平淡的浮雕背后,隐藏著折木无聊的理由。
事到如今,我仍想了解。
3
然而我小小的调查在第一天就碰上令人火大的钉子。
星期一我等到放学便前往地科教室,既然这件事跟折木有关,问他便能得知全貌。
社团教室里只有折木一个人在。平常的我会觉得很倒楣,唯独今天反而觉得他来得正好。折木一如往常窝在从后头数来第三列的桌子旁,单手拿著文库本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我进了数室,他仅是稍微抬起双眼,又随即回到书中世界。这种反应也是一如往常。
因此即便我连包包都没放就朝他走近,折木也没什么反应,不过他到底在读些什么?我歪著头想要偷看封面,然而就像是齿轮接连动作一般,折木也跟著压低书本隐瞒书名。我恢复原本的姿势。你又不是带了什么不良书刊来学校,有什么好遮掩的?心里这么一想,语气不由得严厉起来。
「我有话要问你。」
这语气简直就像是检调在查案。而折木自然没有任何头绪,愕然指将自己的脸孔,彷佛在问「找我?」。就算对方是折木,采取这种态度也是我不对。
「啊,抱歉。我不是要找你抱怨,只是想问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喔。」折木边说边放下书本,还细心地将封面朝下。「要聊历史的话,里志比较了解。」
我才不想附和这家伙的玩笑话。我拉了,张身边的椅子,在他的正对面坐下。
「我是指中学时代的事。」
「那也是里志比较熟。」
「我要问毕业制作的事。」
折木在一瞬之间正眼看了我。接著他缓缓说道。「那里志不是更清楚吗?」
阿福的确负责管理毕业制作的进度。所以折木提廷阿福,这件事本身并没有不对劲。不过我感觉折木想打马虎眼,难道只是我多心了?我伸手指向折木。
「我是要谈你的事,你可别说还是阿福比较了解。」
「你确定吗?我不是很了解自己。」
「总之你听我说就对了。」我将伸出的手指握紧, 一拳捶在桌上。
「你还记得那面大镜子外框的浮雕吧?……就是被你偷工减料的那个。」
折木微微别开了视线。他不耐烦地说。
「你是想说这件事喔。怎么突然翻旧帐?」
「昨天我遇到池平了。然后我们聊到你。」一想到这家伙说不定真的会忘记同班同学的名字,我接著补充。「她是三年五班的女同学。」
「这我知道。」
「真的吗?」
折木的视线在空中游移。
「眞的啦。她是中等身高,不胖不瘦 ,眼睛跟头发是黑色的。」
「你耍我啊?」
折木浅浅地皱了眉头,将手搁在桌上的文库本上。
「我正看到精采处。」
「咦?对不起!那我之后再说。」
「没关系。」折木沿著桌缘移动文库本,将双手靠在桌上,接著说道。
「那次我连累了班上同学。虽然我想已事过境迁,看来没我想得这么美。我再度跟你道歉。」
折木向我低头致歉。
他乖巧的态度反而让我一鼻子灰。要是他以为耍这种小手段就能蒙混我,可就误会大了。即使不是出于自愿,我与折木相识已久,他的底细都被我摸透了。我早就看出这家伙想靠道歉来尽速终结这个话题。
「我才不是要你道歉。那我直接问了。你为什么要偷懒?」
「还问我为什么……」折木顿了一下。「又不是每个人手都跟你一样巧。」
「我知道你手拙。可是你难道是因为这样才刻成那副德行?」
他要是肯定我的疑问,我就要拆穿他说谎。折木的浮雕作品异常之处才不是手拙害的,而是起因于他大幅无视设计图的偷工减料。
谁知道折木却轻轻搔著头这么说。
「这也是一个原因,详细情形我忘了。」
「忘了?」
「我那时满脑子都是大考的事。毕单业制作这种东西做得再认眞,毕业以后也没有人会去看。所以随便做做就好……我记忆很稀薄,但当时的我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是喔。」我稍微探出身子,紧紧瞪著折木看。「你是说你因为忙著准备大考才偷懒啊。没有其他理由?」
很遗憾,我并没有仅靠凝视双眼就能判断证词眞假的好眼力。但我好歹察觉表情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