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哭出来。她摀著脸泣不成声。无计可施的三人组开始拿我们组装成员找碴。
「是谁叫你们弄成这副模样的!」
「这不是中学最后的回忆吗?瞧你们干的好事!」
「快道歉。快跟亚美道歉!」
就算她们这么说,那块组件也不是在场人士雕刻的。没有人有办法收拾这个局面,鹰栖同学一个劲大哭大叫。老师上前搭话,但没什么作用。
最后老师环视著组装成员这么说道。
「雕刻这个组件的是哪班的人?」
鹰栖同学以外的学生望著彼此的脸,我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提起勇气。即使如此,我应该没让大家等待超过十秒。
「是我们五班。」
我一自报名号,三人组的矛头顺理成章地指向了我。
直到老师为我帮腔说「这又不是伊原刻出来的」为止,三人组说要杀了我,教我以死谢罪等等,把我骂得狗血淋头。
三年五班毕制偷工减料,把设计的鹰栖亚美弄哭了。
这个消息隔天就在整个年级中广为流传。五班背负污名。而每个人都知道「犯人」就是折木。
班上有好几个人跑去围堵折木。
「你给我负责。」
「快去道歉。」
「你害五班脸都丢光了。」
折木那家伙全都左耳进右耳出。
没一个同学为折木说情。休息时间,折木从教室消失的时间变多了。我是图书委员,知道他总跑来图书室。他不是来图书室借书,我见过好几次他带自己的书来阅读。
我不觉得这件事是折木一个人的问题。那块组件又不是单独分给折木一个人,而是分给他那一组。三年五班每六人是一组。除了折木以外的五个人,对毕业制作都必须承担平等的责任。然而只有折木一人受到指责,这毫无道理。坦白说当我见到连折木那组的人都在谴责他的时候,我感到胃附近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涌升而出。
说是这么说,我也没因此觉得折木就没过错。我根本不肯跟在读书室独自阅读的那家伙对上眼。
……如果说折木是在隐忍班上同学的追究,这段时间应该不算很长。事发后几天镝矢中学开始放寒假。寒假结束到了第三学期,没有人有心思在意毕业制作。
因为快到升学考试了。
遇见池平的当晩,我坐在自己房间的书桌前陷入沉思。
进入高中,透过古籍研究社的活动开始与折木交谈那阵子,我心里还在介意著毕业制作的事。尽管我一直觉得不只折木有错,可是另一方面我也觉得折木这个人只要感到麻烦,就会轻易丢下被交付的任务不管。
在此之后发生了很多事。
我只是想跟阿福说上话,一开始根本不在乎折木。可是当我亲眼见证他处理的几件事以后,我开始觉得自己实在不太了解他的为人,我过去也没兴趣了解就是了。
他陪著小千思考孩提时代的小千到底为何感到难过。
尽管过程一波三折,他仍旧带领毫无瓜葛的学长姐全班制作的影片迈向完成。
我还想得到好几项事迹。折木与这些问题扯上关系,接著解决其中几项,的确令人吃惊。我觉得折木眞是嚣张。然而现在回想,最出乎意料的事反而是在别的层面上。
「……应该是在这里吧……」
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搜寻起书柜。我想自己还算是平常就会留心维护整洁的人。没过多久,我就找到了目标物。
社刊《冰果》一本没规定要写什么的怪异社刊。去年实质上是由我独立编辑的社刊。由于下订单填写印量时我犯了难以置信的错误,光是见到书就不太自在,便收进了书柜没动过。
我也不需要动。内容我大致都记下来了
令我感到很意外的是,折木为这本社刊撰写的稿子写得很认眞。
每逢特殊情况就特别来劲,其实是很容易的事。在体育祭努力一搏,在亲戚的婚礼上卖力这种还不算困难。以人性来说,要是有人说「密室里头死人啦!」,我们大喊「你说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兴奋地赶到现场,反而还说得上是自然。
相较之下,埋头苦干撰写社刊稿件这档事,与上述的节庆心态可是天差地远,抱著凑热闹的心情可没办法写完社刊稿件。
比方说阿福在写《冰果》的稿子时陷入苦战。因为我喜欢阿福,我在房间里叫他正襟危坐,把他训了一顿。
「阿福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你真的听进去了吗?我不是跟你说过光是想写有意思的东西,是没办法完成稿子的吗?我不是在讲计画性的问题。当然计画性也是一点,但不只那一点。我的意思是你要连那些没有意思的部分也得咬牙写完,不然文章根本无法完成。你就是没把我这席话听进去,才会拖到这么极限。你要自我反省。反省过了吗?反省过了吧。那我来陪你一起想办法,你来坐在我旁边!」
阿福并不是特别没用的人。我甚至觉得他还算正常,漫画研究会的社刊可是更……算了,我就别回忆这件事吧。
总之折木又顶著那张「世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无聊的事」的表情,把稿子交给了我。当时我还在跟印刷厂沟通,就连截稿日都还没敲定。尽管我一脸鎭定地收下稿子,心里其实非常惊讶。那家伙偶尔会挂在嘴上、自以为是的口头禅是什么来著?「必要的事尽快做」?我一直把它当作懒鬼的碎碎念,不当一回事。然而就在那个当下,我惊觉折木还算是个说到做到的人。那家伙从来没丢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