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日向看穿了。我的确已经大致发现问题真正的症结点,或者该说正因为察觉了这一点,才有了之后一连串的推理。
但我不打算去碰那个症结点,因为那是大日向极力想隐瞒的事,我也没必要特别告诉她我知情。
注:糯米丸子串的经典口味,将糯米丸子刷上甜酱油烤过。
「唉,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大日向嘟囔着,又咬下一颗丸子。
接着她开始述说:
「她呀……那个人,是个好孩子哦。学长你猜对了,那个人是三年级才转来的,个性很特别,在班上没朋友,感觉也没打算交朋友,总之是个自我意识非常强的人。
那个人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能也是我在这镇上唯一的朋友吧,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的。然后我们约好了永远不分开。」
「很难做到的约定啊。」
「那时候不这么觉得呀,因为我脑子不好。」大日向调皮一笑,「再怎么说不过是中学生嘛,那个年纪真的很傻。」
真敢讲,明明自己两个月前还是中学生。
「在学校里,别人都看不出我们感情很好,有点类似秘密交往的感觉吧?所以我想和我同班的同学也没人知道我们的事。而且那个人在校外很吃得开哦,玩得很疯,也在玩团,我们一起去听演唱会、她还教我打撞球,而我会知道学长庆生会上拿出的『Mille Fleur』是高级果酱,也是那个人教我的。之前我说我的黑皮肤是去滑雪晒出来的吧?一开始带我去体验滑雪旅行的也是那个人,那时真的玩得很开心。」
「不是玩单板吗?」
「就说是双雪板啦!」
我因为奉行节能主义,对玩乐一无所知。
但我很清楚一件事——玩乐需要钱。
大日向是跑去岩手县滑雪,演唱会则是从仙台一路追到福冈,之前每当听到她说去哪儿玩乐,我都很好奇她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我的姊姊虽然随心所欲地跑去世界各地玩,但她都是在自己赚到旅费之后才出发,但我不觉得身为一介中学生的大日向负担得起这些花费,本来我想可能是她家境还不错,不愁没零用钱,但后来在「步恋兔」听到她的抱怨又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因为这样……钱就一直烧一直烧。」大日向勉强扬起嘴角笑了。
「记得你家里不准你打工吧?」
「就是说啊,还是严格禁止哦。」
「但是却准你去旅行?」
「有人陪就可以,简单来讲就是不信任我啦。」接着大日向像是此时才突然察觉似地嘀咕着:「不过就算家里准我打工,我也不知道该不该为了享受那样的玩乐而打工……」
我想大日向说「玩得很开心」也不是谎话,只不过为了玩乐摆阔,似乎无法让她打从心底觉得高兴。
「就算我跟那个人说:『抱歉,我现在手边没钱。』那个人也听不进去,说什么因为朋友是特别的存在,钱想办法弄到就好,朋友之间的玩乐一定要在一起才行。可是我没钱就是没钱,一方面升学考又快到了,我正烦恼着,那个人却说了:『交给我吧。』还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呀。』」
即便只是中学生,要弄到钱还是有很多方法,问题只在于做或不做。
大日向说到这后迟迟接不下去,想必是因为很难下定决心把之后发生的事说出口吧,这种时候我似乎推她一把比较好。
「……有某个话题不想被提起的时候,眼前偏偏又有让人联想到那个话题的东西在,这时该怎么处置那样东西,的确是很伤脑筋。」
大日向似乎不明白我想说什么,一脸纳闷地偏起头。
「若让那个东西继续摆在原处,难保不会有人因为看到它,联想起自己不想提起的话题;可是如果把东西藏起来,又可能因为东西突然不见而引起别人的注意,察觉到那个东西曾经存在。」
好比我庆生会的那天,直指「千反田来过我家」这项事实的招财猫就曾经让我不知如何处置。若继续摆在茶几上,难保话题不会聊到那件事上头;但若刻意移走又更显得此处无银三百两。
「后来千反田来的时候,有个东西被蓄意藏起来了。我在发现这一点后就多少猜到是怎么回事。」
「千反田学姊来?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去咖啡店的时候。」
大日向当时也许真的是下意识把东西藏起来,所以一时想不起来我在说什么,但没多久,她睁大双眼,用力地盯着我。
「啊!对哦。学长,你连那种小地方都察觉了?」
在那家咖啡店里,大日向曾藏起一样东西——
杂志《深层》。
记得是里志吧,瞄到杂志架上有一本《深层》,便请大日向拿给他,但因为杂志架塞得满满的,所以她不得不伸出另一手压住其他杂志才得以将《深层》抽出来。
而在千反田到店里会合之前,我们几个聊起了天气预报。我忘记当时究竟在争论什么,但在离开咖啡店时,我为了证明自己的论点,抽出了杂志架里的报纸查看天气预报栏,然而那时我仅是伸出两指夹住报纸就轻轻松松地将之抽出来了,因为那里多出了原本放《深层》的空间。
换句话说,杂志架里的《深层》消失了,而且当然不是谁摆在吧台上没收起来,我会感到奇怪的原因也并非是东西消失到哪儿去,毕竟要藏总会有办法;我感到奇怪的是东西为什么会消失。我不觉得这是巧合,肯定是谁刻意藏起来,那么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