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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在不知不觉间伤害了她……」
事情确实变成了这样。
昨天我进社办之前撞见大日向在做奇怪的事,她悬吊在门框下方不知想干什么。说不定她不是想干什么,只是发现地科教室的门开着,而且看到千反田独自在里头,大日向一瞬间犹豫了。这和我刚才追着千反田,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喊她是一样的心情。
这就像是被叫去辅导室时,因为不知道为了什么事被叫去,踌躇在门前始终不敢直接进去,还得用力拍拍双颊好让自己鼓足勇气再进去;而我收到姊姊寄来的信时,因为晓得内容一定没写什么好事,总会仰天叹息一下之后才拆开信封。大日向悬吊在门下的行为,就是让自己坚定决心的仪式。
也就是说,大日向昨天走进社办时是抱着背水一战的觉悟,她一开始就决定和千反田摊牌,难怪见到我出现时,她脸上曾出现一丝失落。
千反田双手交叠在身前,垂着忧伤的视线,接着宛如叹气似地呢喃:
「我不期待她相信我说的话。」
「什么话?」
「我想跟她说我不是有意的。我对大日向同学而言一定不是一个好学姊,可是我不是有意的。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她不开心,我没办法期待她相信我。」
怎么会纠结成这样,我不明白理由何在,但千反田有时讲出来的话很不理性。
「事到如今才讲?」
「嗯,事到如今才讲这个。」
「要是我觉得你做了什么惹到大日向,我就不会在马拉松跑到一半的时候叫住你了。大家都很累,何必挑这时候谈。」
千反田一惊,猛地抬起头看我,我不禁移开视线。
我赌的就是这一点。千反田是故意耍手段的吗?她是那种表面上笑脸盈盈,私底下却做些伤害大日向的事,逼得她不得不退社的人吗?
我赌不是,但根据只有「我觉得不是」。
如果是去年,我说不定会觉得千反田暗中耍了什么手段。毕竟目前我所获得的种种讯息在在透露,千反田有意识地在我不知道的地方向大日向施压,而我手边没有任何足以明确否认这点的有利资讯。
但经过这一年的相处,仅管不是全部——不,甚至该说我只看到一小部分,但我觉得我对千反田有一定程度的认识。我听了她舅舅的事、被拉去参加电影的试映会、参加了温泉集训、在文化祭上贩售社刊、放学后聊了毫无建设性的话题、被关进储物间,甚至跑去雏偶祭帮她撑伞。
所以,我觉得她不是会暗地耍手段的人。
千反田比一般普通高中生更稳重有礼的行为举止虽然让人感觉到隔阂,可是我不认为她是会把新人逼走的人。
因此,我的判断是构筑在「我觉得」这种说不上合理的根据,而从中看见的真相蓝图是:「大日向在过去数十天之间,一直感受到千反田所给予的压力,然而千反田却不是有意,真要说她做了什么惹到大日向,顶多仅止昨天放学后那数十分钟之间的交手。」我就是赌这一点。现在看来,我应该是赌对了。
巨大杉树环绕着水梨神社,四周鸟鸣不止。我瞥了千反田一眼,沐浴在树间洒落的阳光下,千反田看起来像迷了路、等人来接的孩子。
「折木同学,我……」
可惜我没时间听她细讲了,她们是二年级最后出发的队伍,我得赶在大日向追上来之前厘清所有事情。
「告诉我你们昨天谈了什么。」
「好的,我说。」但我也听见她紧接着悄声嘀咕了一句:「可是……那真的只是和平日没两样的放学后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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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我在社办里预习英语。
我知道有人在外头走廊上,因为昨天专科大楼四楼很安静,一有脚步声就听得很清楚。可是那个人到了门口附近却迟迟没走进来。我后来是一直到折木同学你到了外头之后才察觉那个人是谁。因为我听到你和那个人在说话,那个人是大日向同学。
其实我早就感觉到大日向同学对我一直有些防备,也想过是不是我对她太客气而显得见外,所以昨天大日向同学主动找我说话,我真的很高兴。
一开始,我们聊了一会桌上的教科书,其他像是英语很难呀、不知道数学有什么用呀、我最擅长的是哪一科呀,我觉得只是很一般的闲聊。
接着我们聊到天气,大日向同学说,隔天有星之谷杯,真希望老天下雨,我因为一直以为她很喜欢运动,就告诉她我很意外她会这么说。大日向同学笑着回我,「出于个人兴趣玩越野赛跑,跟被学校逼着跑长跑是两码子事。」
可是,这些闲聊都只是开场白。我后来回想才发现大日向同学可能一开始就有事想跟我说。我们聊到一个段落时,我觉得她有事想开口,但我没催她,也没阻止她说出口,但大日向同学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接着用和平日一样开朗的语气说:
「今天伊原学姊不会出现哦?」
我不确定摩耶花同学会不会来社办,但还是接着大日向同学的话题:
「嗯,她可能是去漫研社那边了。」我一说到这就马上发现不对,连忙更正:「啊,不对,她已经退社了。」
大日向同学一听,似乎很感兴趣,她甚至稍微探出上身说话:
「咦?伊原学姊本来是漫研社的吗?」
「是啊,她很会画画哦,在漫研社里也交到了很多好朋友,不过我觉得她退社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