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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能之途永无尽日,最高境界总在前方。我回头一看,是姊姊,看样子她大白天就冲了个澡,整个头以浴巾包住。她边走进厨房边问我:
「要喝咖啡吗?」
「要。」
「那顺便泡我的份。」
你不是要自己泡咖啡来喝?那干么进厨房?
遗憾的是我满脑子只想喝咖啡,方才明明打定主意说什么都不让屁股离开沙发,一切努力都化为乌有。没办法,我砰地一拍膝盖,让自己振作精神站了起来,走进厨房烧开水。姊姊则是背对我打开冰箱探头找食物,她发现了三明治,塞进嘴里。我不知道为什么冰箱里会有那种东西,不过我家冰箱里有时会出现黑雀蜂幼虫佃煮(注)或是袋鼠肉汉堡排,相较之下出现三明治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
「看是要吹干头发还是要吃东西,一次做一件事啊。」
我故意叨念头上缠着浴巾的姊姊,但她只当是耳边风,从冰箱拿出一颗蛋,立在水槽里像是转陀螺似地转了蛋,结果蛋很快失衡倒下,根本转不起来。
「搞什么,是生的啊。」
听到她如此嘀咕。看来她这举动是在辨认生蛋和熟蛋。我昨晚的确煮了白煮蛋,但是半夜里自己吃掉了,我比较好奇的是为什么姊姊知道冰箱里有白煮蛋?嗯,可能是我留下了什么蛛丝马迹吧。
姊姊似乎挖不出其他想吃的东西了,臀部一顶关上冰箱门,站在忙着准备咖啡杯的我的身后问道:
「对了,你感冒好了吗?」
「感冒?」
「不是很严重吗?」
我想了一下回道:
「你在讲什么时候的事?」
我这个月稍早确实曾经感了冒。
注:细煮即日式煮物,以酱油和味淋煮干小鱼或是贝类海藻等食品,味道重咸有利保存。
有天,千反田打了电话来,说春天的祭典缺人手,想请我帮忙,我踌躇了一番,后来还是出门去帮忙。结果那是相当奇妙的一天,连我都不太相信那天当中的所有事都真实地发生过,即便至今仍清楚记得那幅映在提早绽放的樱花当中的景象是多么美仑美奂。
那天很冷,太阳下山后温度更低,我在喊冷,千反田却说什么已经是春天了不冷呀。我不是想埋怨这一点,但我隔天昏睡了一整天,而且家里没半个人,姊姊还直到深夜才回来,那之前只有我独自悲惨地待在被窝里嘀咕着:好冷啊我好像发烧了啊肚子好饿啊……姊姊就是在讲那时候的事吧?不过那时是春假,我大概休息两天就复原了,也很平常地去参加了开学典礼。
「那已经是将近一个月之前的事了。」
「是哦?已经过了那么久了?小孩子真的长大得好快呀。」
姊姊胡扯带过,碰地拍了一下我的头,紧接着顺手抓乱我的头发,丢了一句:「去把睡翘的头发弄直哦。」
晚一点再弄。
指使人家帮她泡咖啡,泡好却一口也没喝,只说了句:「啊,来不及了。」就回自己房间。我又窝回沙发看我的文库本,大概三十分钟之后,姊姊又出现了。
「嗳,你今天也不会出门吧?」
我虽然没有出门的计划,可是什么叫做「今天也」?我盯着书回道:
「没想过要不要出门。」
「你的生涯移动距离究竟是多少呢?」
「姊弟两人刚好取得平衡啊。」
姊姊一副就是把我看扁了的语气回道:
「你的意思是你没移动的份都送给了我吗?还真贴心。」
姊姊浪费掉的汽油、飞机燃料等等移动所需的耗能,就由我窝在家里不出门做为平衡补偿;我的节能主义正是代替不成熟的姊姊向人类文明做出赔罪。
「你这可怜的孩子。」姊姊说完过分的评语,又说:「也好,不过今天两点半之前你都别出门哦。」
「是叫我看家吗?」
「对。要是没半个人来的话,之后就随便你要出门还是干么。」
我没有出门的计划,但被强制不准出门,总觉得不自由。我依然把视线钉在书上回道:
「那你带东西给我。」
姊姊似乎已经在穿鞋了,玄关那边传来声响。
「好啊,我买蜡烛回来。你很喜欢吧?」
你在讲什么时候的事?
不过,姊姊提到了蜡烛,表示她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虽然看样子她并没打算庆祝。小时候,我很喜欢吹熄蛋糕上的烛火。
今天是我的生日。
看家看到两点半是什么意思?我盖上看到一半的文库本,翻过身趴在沙发上思考。下这个指令的是姊姊,她肯定在打鬼主意。要我在家等着就代表有什么会上门,究竟是什么?
碰上这个日子,合理推测是送礼,然后正因为合情合理,这个肯定不是答案,因为折木供惠不是会干这种事的人,就算是她送的礼物,指定两点半这个时间也太不上不下了。
姊姊的说法是「要是没半个人来的话,之后就随便你要出门还是干么」,这表示上门的应该是客人而不是礼物。生日当天上门的客人……不,说不定我把这个指令跟生日扯上关系本身就是错误的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