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做这种不负责任的临时更动。」
另一名男士也插嘴:「真人扮雏偶游行是很费体力的,要走双倍路途,她们肯定吃不消。」
真是精辟的见解。虽然不晓得伞多重,我也不想走上双倍的距离。
被群起攻击的花井这下不仅鼻头红,连双颊也红起来。「话是这么说,但绕境还是得进行啊。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可以走远一点点,到远路桥再回头哦。」
开口的是一名年轻男子。
「走过远路桥到对岸再折返回茅桥,就不至于走上双倍的距离了。」
从他的话听来,施工中的长久桥再往下游方向走,还有另一座桥。可是我今天沿着小河骑来,怎么不记得有看到其他的桥?算了,应该有吧,可能我没特别留意以致没有印象。
然而此提议一出,花井神情登时一变,沉默下来;不止花井如此,大和室里不知怎地弥漫尴尬的气氛。
绕境即将开始,拜托谁来帮帮忙打破这僵局吧!
先不论僵局,沉默倒很快被打破。纸拉门突然拉开,一名微胖的中年妇人半信半疑地开口了。
「呃……不好意思打扰你们的会议。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折木先生?」
「啊,我是。」我站起身,「我是折木。」
妇人望向我,一脸难以置信,对方似乎擅自对我有失礼的想象。
「请问有什么事吗?」
「千反田家的小姐有事找你,想请你过去一趟。」
千反田?
在场的人大概想等闯入者离开再揣测吧?所有人紧闭嘴,屋内空气更显沉重,我迅速走出大和室。不知道千反田有什么事,嗯,总之感谢帮我逃离那个场合。
3
不过依照规定,我不能和千反田面对面说话。
这是一间宽广和室,和挤满男性工作人员的休息室差不多大小,摆了许多暖炉,因此比大和室还温暖。屋内以类似厚窗帘的布拉起了隔帘,白色隔帘的另一侧有谁在?有几人在?完全看不见,就算我想看,她们也不会答应。除了燃烧灯油的气味,还弥漫着化妆品的香气。
没多久,隔帘的另一侧,传出平静沉稳的声音:
「是折木同学吧?」
那应该是千反田的声音,不可能是别人。
然而,我有一瞬间不太确定。千反田常以沉稳的声音说话,也听过她以这种语气讲话,只不过透过隔帘传来的声音,比之前听过的还要端正且冷淡,甚至相当见外。
「非常抱歉,还在着装,只能以这种方式与你谈话。」
我思考了一下隔帘代表的意义,看来没想错,这是提供给女性更衣的房间。模糊地嗯嗯喔喔应了声。这个房间不好待,刚才气氛严肃的会议室反而如一间午睡专用房,只是小儿科。我把披在肩上带来的军装大衣叠好放在一旁。
「请你过来一趟,原因无他。听说出了点麻烦是吧?」
「……是。」
「事情很严重吗?」
「好像是。」
「这样啊。」
话声一度中断,隔帘另一端只有千反田在吗?应该不可能,真人的雏偶伍不止千反田扮装,虽然不清楚皇后必须穿上什么服装,不过大部分传统服饰都不是单独一人有办法穿上身。可是谈话主导权不在我,我沉默下来。过不久,千反田开口:
「那请告诉我发生什么事吧,时间所剩不多了。」
没错,队伍十一点半出发,我也差不多该换装了。如今事态紧急,我也多少晓得千反田希望掌握现况,与其找其他男士来问,同世代的我反而比较没有顾虑。
然而。
谈话时看不到对方的脸也没什么大不了,和平常讲电话没两样,但总觉得讲起话来舌头打结,可能因为倏地从寒冷的地方进到暖和之处吧。
没问题,不至于讲不出话。我润了润唇,开口了。
「那座长久桥——」
开始施工了。
听说本来跟工务店讲好,请他们延期。
可是工务店后来又接到通知,叫他们按原定计划施工。
结果长久桥无法通行,于是大家严肃地讨论路线如何变更。
我把事情归纳成上述几点,不疾不徐地告诉千反田。
隔帘另一侧连一声轻咳都没有,好歹听人家讲话时有点反应应个声吧?不,说不定千反田应了声,只是被厚厚的隔帘遮住,我听不到。那听我说话的神情呢?我也无从得知,可能她正座着边让人梳头边听我讲,也可能她倒立着听我说话。说到头,她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不由得不安起来,说明到一半便开口问了。
「后来有人提议由远路桥过河——你在听吗?」
一问一答似地,她回应了。
「我在听。」
语气也不是冷漠,是几乎无感的低温。我脑中浮现了一幅景象,千反田不知何时以扇子轻掩嘴角,一手倚着脥息(注),忍着呵欠听我讲话。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