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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
但这么说来,福部里志也是嫌疑重大的人选哦。
不用说,我们本来就没打算以这种游走灰色地带的推论去告发那位小成某某,若要探究事实真相,可能还得在这待上一阵子进行调查才行。
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说不定徒增对方困扰。再说祭典顺利结束,我和千反田互看手心确认彼此推测一致就很开心了,幸运的是千反田似乎也相当满足。
夕阳西下,气温愈来愈低,但在我要开口说「变冷了,进屋去吧」时,千反田说话了:
「折木同学,在换衣间里,我不是说由我去和另一边的宫司打招呼吗?」
我点了点头。千反田说由她负责联络宫司,而她父亲会去通知神社志工代表。我只是代为传达这简短的内容,长久桥无法通行所引起的风波就宛如魔法般迅速平息了下来。
「虽然可能对你而言是无趣的内容,请你听我说好吗?」
这如果是里志说出口的话,一点也不稀奇,但我从没听过千反田如此郑重其事地讲开场白,当然也就说不出我觉得很冷想进屋里去。
注:石川五右卫门,活跃于安土桃山时代劫富济贫的大盗。生年不详,卒于文禄三年(西元一五九四年)。因为企图刺杀丰臣秀吉失手被捕,丰臣秀吉下令将他连同亲族同伙数人押往京都三条河原,处以油锅烹死之刑。义贼传奇性十足的一生受到后世的讴歌,江户时代开始出现大量歌颂他事迹的净琉璃与歌舞伎作品,此段为知名歌舞伎戏码《楼门五三桐》当中的经典桥段〈南禅寺山门之场〉,五右卫门一手拿着烟袋,悠然眺望夕照中满开的樱花边感慨:「绝景呀!绝景呀!说什么春宵一刻值千金,没眼光!没眼光!在我五右卫门的眼里,这可是值万金呀!万万金!」
千反田看向远方的视线好像越过了庭院及院外的高墙,投向笼罩在夕阳里头,怀抱着村落的层层山岭。
「我家这一带,现在你所看到的样貌是经过土壤改良之后的成果,从前原本是被一片湿地隔开成南北两个村落,而那处沼泽就大概位于现在长久桥的位置,以北是我们的村子,以南则是另一个村落,现在已经整合叫做神山市阵出了。」
我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听下去。
「然后呢,我们村子里有水梨神社,南边的村子则有另一间叫做酒押神社。当然现代已经没有南北两村争土地、争水源之类的事了,但即使如此,如果因为祭典活动而越过长久桥进入对方村落,总会觉得像是踏入了别人家地盘,双方心里都会不太舒服。
这次因为是临时状况,我相信酒押神社的人也会愿意通融一下的,花井先生和神社的男性工作人员也都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如果没先打过招呼就直接踏过分界线,难保不会引起日后的冲突。花井先生和大家都很想先和对方讲一声,但有门路的人却不多。
我那时说这不是太严重的问题,对吧?那是因为我知道大家只要听到我说,我会出面去和酒押神社打声招呼,就能够放心地踏入长久桥以南的土地了。」
「原来如此。」我直率地感到佩服,「不愧是里志口中的名门。」
然而千反田却有些激动地说:
「是这样吗?」
「……」
「你不觉得这是个很小的世界吗?位于神山市北方叫阵出的一个小町,我只是出面疏通一下町上的北阵出村和南阵出村的关系罢了。折木同学,我不觉得这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可是,也不觉得是多么严重的大事。」
太阳开始隐入山后,夕阳余晖映照的四下正逐渐掩上夜色。
「听说小成家的儿子立志成为摄影家,所以现在在大阪上专门学校。折木同学你推论说,他的动机是出于无论如何都想亲眼看到难得一见的景象,我想是合理的,而且他应该不仅透过双眼看,还以相机拍了下来吧。另一方面,至于我,高中毕业之后,应该毫无疑问会选择继续升大学。
但是,小成家的儿子可能和我不同,我呢,终归是要回来这片土地。无论选择什么样的路,我的归属点是这里。终究是这里哦。」
接着千反田冲着我微微一笑。
「折木同学,文理选组,你怎么决定?」
突然冒出「文理选组」四个字,我一时没意会过来她在说什么,等察觉她是说升高二前必须决定念文组还是理组的事,我才终于回道:
「哦,我选文组。」
「为什么呢?」
「理科的四个科目当中我最喜欢的是化学,文科的四个科目当中我最喜欢的是日本史,然后呢,比起化学,我又多喜欢日本史一点。」
千反田轻轻握拳贴上嘴角,笑着说:
「相当合理呢。」
「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吧。」
「……我呢,选了理组。」
千反田的成绩似乎是全学年的前五名之内,虽然她不曾亲口讲过这方面的事,学校也不曾贴出全学年的成绩排行,但多少推估得出来。总之这家伙要思考未来出路,选择其实非常广。
可是,千反田在思考的却不是这个。
「我对于自己终究得回到这里,既不觉得不情愿,也不觉得悲哀。我在想的是,身为北阵出握有一定主导地位的千反田家女儿,我也希望能对家乡有所贡献。于是我开始思考,现在只是高中生的我,能为家乡做些什么呢?
我想到一个方法是,开发出高经济价值的作物,让大家得以过丰饶的生活。
另一个方法是,透过精准宏观的经营策略,提高生产效率,让大家脱离贫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