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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必招呼我们。倒是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
十文字的嘴角浅浅上扬,我学到那表示她在笑,以现在的状况来看她应该是在苦笑。
「嗯,有点状况。打工的小朋友打翻了锅子,面团子汤和甜酒酿都得重煮才行。」
「哎呀!」千反田睁圆了眼,「那位小朋友没有烫伤吧?」
「嗯,没事,她闪得很快。」
运动神经这么发达,怎么会打翻锅子?
入夜后参拜人潮会稍减,但人数还是很多,要持续提供免费甜酒酿就势必得备好足够的量,加上这间大和室的酒宴才正式开始,也难怪十文字会忙进忙出。
千反田毫不犹豫地开口:
「我也去帮忙!」
说着要起身,十文字制止了她,她要帮忙的确有点勉强。
「为什么?别看我这样,料理我还算在行……」
「我知道你很会做菜,可是难道你打算这身打扮进厨房去?」
千反田这才惊觉,低下头直盯着自己的和服瞧。胭红布面上蝴蝶飞舞、轻风吹拂,华美无比的和服。确实不可能以这身装束煮菜,千反田也明白。
「不过,还是让我帮点忙吧……」
十文字沉吟一下,很快做出决定。
「那麻烦你去仓库拿酒粕来好吗?放在一进门的左手边,你去看就知道了。」
「好的,左手边是吧!」千反田立刻拉起衣摆站起身,接着看着我说:「不好意思,可以帮我顾着束口袋吗?」她的钱包装在里面。
我再怎么奉行节能主义,也不可能大剌剌坐在原地看一身和服装扮的千反田忙着帮人家张罗。
「我一起去。」
「不好意思,那麻烦两位了。」十文字说完便快步走出大和室,千反田自己拎着束口袋。
我想了一下,反正出去一会马上回来,应该不用穿上大衣。
来到玄关前,千反田问正在穿靴子的我:
「香穗同学说东西放在仓库里吧?」
「嗯。」这双靴子是便宜货,穿脱很不顺手,别有金属扣环的靴口很小,只能够想办法硬塞进去才穿得上。我好不容易穿上左脚,一边塞进右脚一边回她:「就是在稻荷神旁边的那间吧。好,穿上了。」
拉开格子门的下一秒,冷风迎面袭来,我当场就后悔主动说帮忙。
我才在心爱的铸铁暖炉旁坐下不过一秒钟而已啊。
参拜人潮依旧络绎不绝,在神社正中央燃起的巨大篝火烧得赤红,围着火堆的人影没少,先前煮好的甜酒酿可能还有剩,仍有许多人拿着装热饮的纸杯。
「就是那里吧?」我指着储物间。
千反田穿的是木屐,无法快步行走,明明那么急着冲出社务所,现在却走在我身后。
这栋储物间无比老旧,即使在幽暗的夜也一目了然,木条铺成的墙面与屋顶都是一副不堪一击的模样,要真的猛踹一脚,搞不好会像搞笑短剧的道具屋一样砰地塌得扁扁。是荒楠神社经费不足吗?还是认为没必要大费周章重建角落一小间储物间?一旁的稻荷神前明明插着写有「正一位」的红旗子,这栋储物间插的却是写有「荒楠神社」的白旗子,破旧小屋显得更寂寥;那支旗子的旗竿似乎太短,还以塑胶绳把竿顶绑上储物间的屋檐才固定住,真是凄凉。
不过这栋储物间一处散发着引人注目的光辉,就是入口处的铝门,看那几乎全新的模样,应该是最近才换上,证据就是这扇门还留有旧时代的风貌——门锁居然是门闩形式,从门外上了闩之后,再扣上荷包锁。这么多不特定人们人来人往的正月一日,荷包锁却没锁上,该说社方警觉性低还是随兴?也或许储物间没放什么值得偷的东西吧。
我拉开门闩打开门,走了进去。
「不知道有没有电灯……」
看样子没装。想想也对,电线似乎没牵来这栋储物间附近,当然不可能有电灯。
「香穗同学说东西就放在一进门的左手边,是吧?」
千反田话声刚落,我和她都察觉不对劲,这栋储物间的门一打开,进门左手边是一道墙壁。
「会不会其实是在右手边?」
「怎么可能?香穗同学不会记错。」
「可是左手边没摆东西呀。」
我看向右手边,但黑夜中没点灯的小屋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还是说:
「……我看……是没有哦。」
「那么也就是说……」
「放在更里面的地方?」
黑暗中,我朝前方伸出双臂,拖着脚步缓缓前进。等到眼睛习惯黑暗再行动又另当别论,但现在要是不摆出这种姿势前进很危险。我小心翼翼地朝深处走去,一边留意是否触到类似酒粕的东西,但一无所获。
「本来只是简单帮忙跑个腿,没想到变得有点棘手啊。」
「呃……折木同学。」
千反田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喊了我的名字。后方的铝门被风一吹关起来,储物间更伸手不见五指。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