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懒骨头、跷班狂、有气无力、行尸走肉、游手好闲、混水摸鱼--不,连条鱼都不会摸回来,还有什么睡到死的狮子--如果真是狮子,就算睡死了也还有救--还有什么存在本身就是反劳动节,连水蛭都比他勤劳,实在说得太难听了。
我碰到不懂的事,可以去调查,也可以察觉不合理的地方。我听过一个说法,说提出问题,就等于问题已经解决,但我认为这并不适用于我的情况。因为对于我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我连一半都无法自力解决。这就像即使准备好泥土、水和秧苗,也不是稻子就会自己长出来。种下秧苗,使它结实累累,还需要我们农家的协助。至今为止,折木同学好几次从我甚至没发现那就是关键的事实当中,导出我完全意想不到的答案。在福部同学说的「冰果」事件里,折木同学做出了说不尽的贡献,在「女帝」事件中也展现出杰出的发想。
不只是这类机智而已。折木同学平日虽然那样说他自己,但实际上他对于嫌麻烦而弃他人不顾,却有著强烈的迟疑,我觉得他其实是一个充满温情的人。
不过我觉得自己有时候太过于依赖他的温情了。因为他太可靠,我总是时时叮咛自己不可以过度依赖,但……
怀著折木同学带给我们的新展望,以及它所带来的新的可能性,我再次前往壁报社社办。我认为折木同学发现的「规则」确实足以说动壁报社。可是能不能充分衣达、运用,全看我的谈判手腕。文化祭华丽的装饰、不间断的喧嚷、各个社团精心制作的许多海报,现在都无法迷惑我了。取而代之的、现在占据我心的,是这次绝对不容失败的决心,以及入须姊的教诲。
福部同学说,「十文字」这件事还没有引发巨大的回响。这就意谓著这件事对必报社来说,还不是「极具魅力」的话题。这么一来,这次的谈判就相常于入须姊在教诲中说的「无法提供回报的请求」。
我回溯记忆。我对记忆力颇有自信。重要的是期待对方,还有让我方看起来没什么利益,以及在没有旁人的地方请求异性。
虽然我尚未领会这些方法为何有效……把还没有融会贯通的方法单纯当成工具使用,让我感到有些害怕,但现在不能计较太多了。
我依照入须姊的教导,拟定台词,并且在口中反覆练习,以免忘词说错。
我来到壁报社做为社办的生物教室了。敲敲关著的门。
「噢,请进!」
里面传来粗野的应门声。我有点害怕,可是还是打开门。
教室里有六个人,比昨天还多。可是不同的地方不只有人数而已。令人庆幸的是,远垣内学长也在里面,但除了远垣内学长外的五个人,都拿著手机正神态紧张地讲电话。其中一个人讲完电话,向还在说电话的另一个男生说:
「是料理研。社长正在确认。」
听到的男生用手指比了个圈。钱……不,是表示OK的手势吧!讲完电话的学生手中拿著一张单子站起来,穿过我旁边跑出教室,彷佛根本没看到我。
忽然间,有人从近处向我搭话:
「不好意思啊,千反田同学,我们现在有点忙。」
不知不觉间,远垣内学长来到我旁边。瞬时间被壁报社人仰马翻的氛围吓著的我,听到学长的声音回过神来。
「你可以晚点再过来吗?」
「好的,不好意思打扰……」
不对!不可以!我好不容易打住即将反射性说出口的话。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了。要是三两下就放弃,也无颜去见折木同学了。至少得把该说的事情说清楚才行。
「……不好意思打扰,可以借用学长一点时间吗?」
我硬是请求说,远垣内学长虽然露出为难的样子,但还是答应:
「唔,不会太久的话。」
本来应该在这时候好好道谢的,但远垣内学长也很急的样子,所以我惶恐地省略了。此时我忽然想起一件事。远垣内学长是异性,而这里有很多社员。我退后几步,离开生物教室的门口。可能也没有特别意识到吧,远垣内学长跟著前进了几步,从生物教室来到走廊。此时我若无其事地带上了门。虽然是文化祭期间,但专科大楼三楼最角落的生物教室附近,除了我们外别无他人。
这样就成功遵守了入须姊的一项教诲。我压抑著不容失败的紧张,开口说道:
「是关于古籍研究社的事。」
「如果是你昨天说的事,没有话题就没办法,我已经拒绝过你了。」
「不,呃,现在有话题了。」
呃,期待对方。这样说算吗?
「除了壁报社外,我们没有其他人可以说了。」
「哦?」
远垣内学长先前还露骨地希望我有话快说,这下态度却有些不同了。
「是什么话题?」
「是的。」
我短短地喘了一口气。
「其实有人在这场文化祭里面从各个社团偷走东西……」
我才说到一半而已,远垣内学长却反应激烈:
「『十文字』!」
「咦?」
「你知道关于『十文字』的什么线索吗?」
这完全异于预测的反应,让我穷于应付。呃,该怎么说才好呢?折木同学说过好几次,我的毛病就是碰上这种情况会语塞。得先冷静下来才行,也就是,现在的状况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