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 脚步声鉴定果然神准,就是姊姊没错。声音听起来还没睡醒。
「明天就是文化祭了吧?」
我把脸转向厨房。
「是啊!」
「早点睡吧!」
「什么?」
我错愕地反问。姐姐从来不会对我啰苏快点睡觉、吃饭要细嚼慢咽、不要忘记带面纸和手帕这类琐事。她会跟我创的都是些教人想拒绝、「碍难从命」的麻烦事。今天吹的是什么风?我正困惑不已,只听见液体倒进杯中的声音,还有喝光的咽喉咕噜声径自响著。
「……反正你们碰上麻烦事了,对吧?」
我没有回话。
倒东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的量比刚才要少。
「看你的态度就知道了。或者说,古籍研究社的文化祭没有一次是风平浪静地结束的。这是传统。」
哦,诅咒啊?
「谁叫你活该要加入那种麻烦的社团。」
「是唷!」
我忍不住想要顶嘴。因为叫我加入古籍研究社的就是姊姊。
今年进入神山高中就读的我,在古籍研究社毕业学姊的姊姊拜托下,抱著只当个挂名人头的心态,加入了古籍研究社。我预定当那唯一的幽灵社员,尽情享受惬意的放学时光,然而天不从人愿,一个叫千反田的女生为了某个目的,也加入了古籍研究社。历经与她的「目的」有关的几桩麻烦事后,古籍研究社的社员最后成了四个。这一连串麻烦事被里志命名为「冰果」事件,我把它拿来当成社刊的主题。
附带一提,这古籍研究社不晓得是为了什么目的而存在的。既然叫古籍研究社,或许应该研究个古典文学才对,但目前的古籍研究社社员里面感觉没人会去做那种事。因为没有学长姊指点我们「古籍研究社是做这种事的社团」,因此它失去了存在意义。不过以我个人来说,这真是令人庆幸。
好了,我之前说我打算只当个挂名人头,但既然它做为一个社团存在,就必须进行社团活动。古籍研究社是学校官方认可的社团,也领有活动费。那少得可怜的活动费,名目就叫「社刊制作费」。有预算就得消耗,所以我们决定制作社刊《冰果》。虽然中间碰上了一点曲折,不过《冰果》总算是完成了。
明天开始的文化祭,我们要贩卖社刊。
……不过就是这部分出了一点问题,所以姊姊说的「反正你们碰上麻烦事了」,嗯,一针见血。
附带一提,姊姊应该知道古籍研究社过去都做些什么活动才对。可是姊姊一直不在日本,最近才刚回来,而她回来的时候,我对古籍研究社原本是做什么的社团已经不怎么在意了。
总之,主观而言,我不认为自己进了一个特别讨厌的社团。所以我没有反驳姊姊,而是这样说:
「如果有那种作祟般的传统,至少也送我个护身符,保佑一下吧!学姊。」
「你这是在跟我讨东西?」
一段沉默后,背后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她真的要给我护身符?望过去一看,她扔过来的是个看起来没半点保佑的玩意儿--一只钢笔。虽然没保佑,却风格独具。深黑色的笔身配上暗银色镶边,应该不是便宜货。
「那给你。」
「……我该道谢吗?」
「不过那支笔没水了,而且笔尖开岔。」
别拿垃圾当礼物好吗?在把东西收进冰箱的声音后,脚步声出了厨房。走廊又传来一句话:
「……如果有空,我就去逛逛。」
「不,不要来。」
我当场回话。麻烦事已经够多了,再被她跑来搅局还得了。没听见回答,脚步声上了二楼。
床上。
我只是在等待睡意降临,并没有在想什么。没多久,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不,正确地说是昨天,一整天都在准备文化祭。现在的神山高中文化祭活动为期四天,但准备就花掉一整天,所以实质上是举办三天。明天开始就是正式活动。
里志好像准备把文化祭彻底玩透透。他当然会这么做!我不意外。可是文化祭是「用来享受的」,绝对不是「非做不可的事」。即使躲在校舍角落打盹,文化祭也会过去。然后虽然我不会乖僻地说什么「文化祭?哼,无聊」,但还是会高唱我真诚的信仰告白:「没必要的事不做,必要的事尽快做。」我应该不会积极地去参与。
说真的,即使不必做任何称得上「参与」的行动,文化祭也会过去。顶多就轮流顾摊卖社刊,当天应该可以尽情享受什么都不必做的优闲时光。
不过对于已经发生的问题,我并不打算怪罪任何人。说难听点,我们每个人都有责任。所以我也有错,而擦自己的屁股,很遗憾的,是属于「必要」的事。
问题是能不能「尽快解决」。
可是即使无法解决,也可以说只是钱的问题,并非不可挽回。千反田想得太严重了。应该更轻松、更节能地去看待才对。
不过度悲观,但也不过分乐观,怀著一种Que sera sera的顺其自然态度,我等待睡意降临。
004-♦01
我在夜半忽然睁眼,沉思起来。
像折木就好像误会了,但我并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准备或调查不周而造成的失败当然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