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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二年F班录影带电影的结局吧?所以你才会揽下这件事。」
千反田出乎我意料地摇头。
披在她肩上的长发飘逸地摆荡。
「不是的,我并不在意电影的结局,我也觉得你的提案非常好。」
「那……」
「我好奇的是本乡学姐。」
千反田说完朝我瞄了一眼,我想自己一定满脸错愕。在意本乡跟在意电影结局不一样吗?
千反田或许察觉到我的想法,她强调地说:
「有一件事我怎么想都想不透,本乡学姐真的因为精神压力太大而病倒吗?如果是真的,为什么不问别人呢?譬如江波学姐。」
我歪着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你漏了主词和副词子句喔。」
「啊……对不起。我是指,江波学姐跟本乡学姐那么要好,为什么入须学姐不去问她本乡学姐准备了什么诡计呢?」
……
这是整件事的大前提嘛。本乡必须静养,得让她远离耗费脑力的编剧工作。
但我还没回答,千反田又继续说:
「本乡学姐一定有完整的构想,就算她半途病倒,应该不至于不能问她结局的关键……也就是诡计,但本乡学姐从没提过诡计。
我最初以为本乡学姐强撑着病体,一个人拼命写剧本,可是从大家的话中听来,我感觉不出她有宁可叫同学等着也要写完的执著,反而觉得她太软弱,因此拒绝不了剧作家的任务。
照这样看,她会不会是失去自信?她写的剧本不好,所以心虚到不敢面对大家?因此不管谁去都问不出真相?
……这种推论也不对。我不太了解Mystery,但这企画的成员比我更不了解,而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无论本乡学姐拿出什么提案,他们一定不会批评。」
要说他们是不是「很好的人」嘛,我和千反田的意见有些分歧。
千反田的话很不流畅,像是在讲给自己听。
「究竟是什么造成本乡学姐的压力?这次的事情绝对不像表面呈现出来的样子,我一直有种奇怪的感觉,所以很好奇。」
她放慢脚步,视线果断地朝我投来。
「折木同学的提案如果符合真相,本乡学姐应该可以告诉入须姐或她派来的人,如果其他人的提案正确也一样。
我很想知道,本乡学姐不得不放下还没写完的剧本,究竟出自怎样的心境?不管是遗慽或愤怒,我都想知道,但刚刚的电影回答不了我的疑问。如果我的态度看似不喜欢,一定是因为这样。」
我沉吟着。我和中城、羽场、泽木口竭力从画面找出真相的时候,千反田一直在思考本乡的事吗?
确实如此。江波说本乡是她的好友,她若想知道本乡构想的诡计一定问得出来。本乡的精神创伤如果严重到连这种事都不能问,跟本乡是好朋友的江波表现的态度未免太悠哉了,千反田问江波「本乡是怎样的人」,江波还很不高兴地回答「问这个又有什么用」。如果朋友罹患重病,她有可能这么从容吗?
我根本是把电影剧本当推理小说来看,只想到舞台背景、登场人物、凶杀案、诡计、侦探、「凶手就在这些人之中」……
根本没发现剧本能反映出和我素未谋面的本乡之心境。
……好个高明的「侦探角色」!
我如此想着,同时深深叹气。千反田似乎误会了,她慌张地开口:
「啊,我不是在责备你啦,解决案件的那一幕真的让我很惊讶,虽然本乡学姐的构想不是这样,但我真的觉得电影拍得很好。」
我只能苦笑。
因为我接下的任务并不是编剧。
这天晚上,我在房里沉思。躺在床上,盯着白色天花板。
我多半搞错了,这个打击渐渐淡化。
如同中城、羽场、泽木口,我也陷入了惨败。我不禁感到好笑,什么特别嘛,听入须随便说个几句就开始骄傲,真愚蠢,结果我跟那三人还不是一样?
我意识到自己有了这种想法……我真的失败了?
事情非常明显,我的提案不符合本乡的构想,但入须和二年F班的人会怎么想?他们的企画、电影拍摄度过危机,顺利完成,从这点来看我算是成功了。录影带电影「万人的死角」是一部好作品,连挑剔的伊原都这么认为。
更甚者,若对自己的提案下评论,我也觉得这是无庸置疑的成功。也就是说,我确实拥有才能,达成了只有我能做到的事。
既然如此,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入须在一二三店对我说「任何人都该有所自觉」,像是在说什么真理一样,她用来劝服我的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
此时,我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己以外的一切,这种感觉顿时迥异,我突然感觉此处唯独少了自己,我看见采用中城提案的结果、采用羽场提案的结果、采用泽木口提案的结果,既虚幻又彼此相对,感觉很愉快。
这个幻象远然消失。
我意识到某件事,但又瞬间忘光,脑海里接着浮现了千反田不满意的反应。我自然想到……那就再详细思考一番吧,这不是无意义的行为。
不过,我究竟是哪里搞错了?入须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