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这样说,但我还没看过电影完整版,只能含糊地回答。
「大概吧。」
伊原听我一说,眼神闪现了锐利的光芒,然后以更强调的语气说:
「那么,羽场学长的意见该怎么说呢?你想到的诡计很精采,但是跟他的叙遖有些出入。」
有哪里让人不能接受吗?我反问道:
「羽场的叙述?」
「你该不会是故意忽略吧?」
伊原双手叉腰,喃喃说着。
「那部电影从头到尾都没有用到登山绳。」
登山绳……这是本乡吩咐羽场准备的道具,她还下达了非常详细的指示。对耶,我都忘记这件事了。
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反应,伊原又说:
「摄影师是第七人的构想很有趣,所有角色同时望向镜头的那一幕也很有魄力,不过为什么一直没出现登山绳?」
的确……
不,不是这样。我提出反驳,还发现自己的语调提高了。
「准备登山绳也不见得要用在诡计,说不定她想在结尾吊死摄影师。」
话刚说完,伊原就给我一个白眼。
「你胡扯什么啊,折木?如果是这样,干嘛确认绳子的强度?用那么坚固的登山绳来拍这种画面,如果有个万一不是很危险吗?本乡学姐显然想用牢靠的绳索吊起某种跟人一样重的东西……会不会是我搞错了?」
其实最后那句话包含了伊原特有的体贴,但我连这一点都没发现。她说自己可能搞错,我可不这么认为,虽然只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点?
「算了,我还是觉得那出电影很有趣。不过你的思虑周详得足以驳回二年F班三个人的意见,应该能完美统合所有线索才对,我是这样想的啦。」
伊原说完,将防尘罩套回电视上,收拾好自己的书包,没再看我一眼。她说要负责还钥匙,所以我先走出教室。
我一边思考伊原说的话,一边走下专科大楼的楼梯。我起先以为自己的提案符合了所有事实,或许会跟拍摄细节或台词有些差异,但大纲一定符合本乡的构想。结果我竟然忘了那件事,或许并非忘记,而是因为不合自己的提案,所以下意识地忽视?怎么可能嘛,我才小会为了得到正确解答而擅改题目……我很想这么说。
我肴将自己的脚尖走到三楼,很自然地要继续走下二楼时,有人叫了我。
「奉太郎,等一下。」
我转过头去,看不到人。刚才明明有里志的声音……不,不可能是错觉,我听得很清楚。稍待片刻,我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这边啦,奉太郎。」
男厕里伸出一只手朝我挥舞。搞什么鬼啊?如果现在是晚上铁定吓死人。我苦笑着走去,厕所里的果然是里志。
「干嘛啊,里志?我没兴致陪你小便。」
里志的笑容仍未消失,眼神却变得非常认真,他正经八百地说:
「我也没有这种兴致,是因为这里比较方便啦。」
「方便什么?有够臭的。」
「我倒觉得扫得很干净……总之不会有女生就是了。」
哈哈,原来是为了这个。那是当然。
「你故意避开女生究竟想说什么?难道要给我看小本的?」
我开玩笑地说,里志却没跟着笑。
「『小本的』这用词太古老了吧?你有兴趣的话,我还可以帮你找到会惹来警察关切的东西,不过现在先听我说。」
唔……
「不能让伊原和千反田听吗?」
「算是吧,在大家面前会有点尴尬。」
里志的声调降低了一点。
「奉太郎,关于刚才的电影,你真的认为那是本乡学姐的构想?」
这家伙也要讲这件事?而且不像是出自好意。我意识到自己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是啊,怎样?」
里志一听即移开目光。
「这样啊……原来你真的这么想……」
别故意摆出这种让人不安的态度。里志好像难以启齿,只顾着看旁边,迟迟不说下去,我只好催他:
「我这样想有什么不对?」
「嗯,这个啊……」
里志不置可否地点头,接着像是豁出去了,他说:
「不对啦,奉太郎,那不是本乡学姐的构想。我虽不知道她的构想是怎样,但我可以确定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还真肯定。我没受到打击或心生不悦,反而呆住了。里志没在开玩笑时都是很认真的,而他现在显然很认真。我勉强打起精神问道:
「你这话有什么根据?」
「当然有,我怎么可能信口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