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入须的视线落到茶杯里,嘴角隐约扬起。
「遗憾?你这句话说得真怪,遗憾的应该是我和我的朋友,而不是你吧?」
她说得没错,我这三天的态度本来也是如此……为什么我会这么自然地说出「遗憾」一词呢?
我还没想出理由就先开口:
「不,真的很遗憾,我本来期望可以完成的。」
入须微笑了,表情比剐才更柔和。
「没想到你会同情我们。」
「大概是感情投射吧。」
我拿竹签插起「最中」(※原意为「满月」,以薄脆的糯米外皮和红豆馅做成的圆形糕点。)放进嘴里,味道好甜腻,喝一口玉露冷泡茶,甜味顿时消除一空。
入须平静地说:
「我想请教一下,是谁否决了中城的提案?」
我真不知该怎么回答,但入须的表情透露出她早已心知肚明,所以我也没必要隐瞒。
「……是我。」
「羽场和泽木口的提案也是你否决的?」
「是的。」
「问题出在哪里呢?」
我如实回答,包括夏草的视察、其他角色的视线、第一密室、第二密室、使用登山绳爬入窗内、很难开的窗户、Mystery一词涵义之广、本乡的指示……我淡淡说出这三天的要点,入须默默倾听,不时喝上一口抹茶,从表情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因此我觉得无法采用泽木口学姐的提案。」
我说完后,喝完剩下的半杯茶。入须只答了一句「这样啊」便不再开口。
过了一会儿,入须才抚着茶杯说:
「我要请你们来解决这件事时,你说过不想负担不当的期待,但你这三天却表现得超乎我的想像。你一一驳回了中城等人的提案……跟我原先想的一样。」
跟她原先想的一样?她一开始就认为没人找得出正确解答?
我意识到自己的眼神变得锐利,但入须完全不为所动,她既不瞪我,也不转开视线,依然神色自若地说:
「他们终究没有本事,不管再怎么努力,他们还是缺少了解决问题的必要才能,我打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们当然不是无能,如果中城当主导者,羽场负责督导,泽木口扮演丑角,都能施展出不可取代的才能,可惜他们能力再好,也没办法在这次的困境中发挥用处。
要是没有你,我一定会采取他们其中一人的提案,然后在拍摄完才发现破绽,看着这个企画一败涂地。」
好冷酷,简直不留情面。
入须对那些人真的不抱半点期待。
那么她期待的是谁?
入须放开茶杯,正襟危坐,那笔直视线当然是对着我。我突然感到,入须想的并不是束缚我,而是打倒我。
「你在这三天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如果侦探是评论家,你能如此深入分析其他侦探的成果,一定也能担任侦探。我相信自己的期待并无不当,你真的很特别。
我要再一次请求你,折木,请你帮助二年F班,找出那出电影的正确解答。」
入须说完后,深深鞠躬。
我盯着她,有如看着一旦打破就会毁掉人生的昂贵美术品。各种想法在我的脑海中打转,我的才能——不是别人,而是我——很特别,而她如今在恳求我。
但我真的可以相信吗?我长久以来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凡人,没有任何特殊能力,就算我能抢先里志他们一步解决千反田找来的麻烦,也都是靠运气,我的本质跟他们毫无差别。入须却否定了这一点,她说的话带有胁迫般的力量,深深撼动了我。
才能啊……虽然入须一再保证,但我从来不曾相信过自己拥有那种东西……
我无法回答,入须起先很有耐心地等着,后来突然缓和了表情。
「我又没有要你承担责任……真不干脆。」
「……」
「那我再说一件事,你不用想得太严肃,当成随口聊聊吧。
某运动社团里有个候补选手,她为了升上一军一直努力,拼尽全力努力,她能承受这种辛苦,都是因为热爱这种运动,以及想要借此成名的野心。
可是过了几年,这个候补选手还是当不了一军,理由很简单,因为这个社团里有很多人才,每人的能力都比这个候补选手更强。
其中有个能力极强,拥有天生才能的选手,她彻底超越了其他人的等级,跟那个候补选手当然有着天壤之别。她在某场大赛表现得非常耀眼,全体一致选她为最有价值选手,还有媒体来采访。记者问『你表现得非常精采,有什么秘诀吗?』,她的回答是……
『只是运气好。』
我想这句话听在候补选手的耳中一定无比辛辣,你觉得呢?」
入须又凝视着我,我突然觉得口好渴,但杯里已经没有茶了。我伸手去拿仅剩的冷开水。
这时,入须喃喃说了一句话,仿佛剥下了平时那件女帝的外衣。她大概不是在对我说话……我听见的是:
「任何人都该有所自觉,否则……在旁边看着的人就太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