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齐了。伊原出言奚落我干嘛翻出已解决事件,里志依旧面带微笑,却难掩对于我超脱常轨行径的讶异之情,千反田则是一见到我立刻说:
「折木同学,关于这件事,我还有些部分非弄清楚不可。」
而我也是一样的心情,所以我点点头,按着千反田的肩膀说:
「没问题,我想所有的解释都会在今天补齐,先等一下吧。」
「怎么了,折木?补齐是要补什么?」
「补齐就是补齐,就是把不完整的东西变得完整的后续动作。」
我说完拿出一张影印纸,那是《冰果 第二期》的序文。
「折木同学,你说不完整是指你昨天的推论吗?哪里错了吗?」
「不知道,可能搞错方向,也可能不够深入。」
「既然你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把我们叫出来?」
「嗳,先听听看吧。」我这张影印纸是带来给自己看的,说着我的视线落到上头。「……我们必须更惯重看待《冰果》里的讯息,这里清楚地写出关谷纯的故事并不是英雄事迹。」
但这部分是里志昨天解决过的议题。果不其然,他开口质问:
「这一点昨天不就讨论过了?」
「嗯,是啊,但我们有可能被误导了。」
「你要这么说的话……」
「还有『争执、牺牲,连学长当时的微笑,都将被冲向时间的另一头』这一段。这里的『牺牲』念做『gisei』,也可以念做『ikenie』。」
伊原皱起眉头,『ikenie是另一个词吧?『生』什么的那个。」
她指的是「生赘」。不等我解释,千反田就开口了:
「不,写做『牺牲』也能读做『生赘』,这两个词原本都是『祭品』的意思。」
不愧是秀才,帮了大忙,哪像我还得查过辞典才知道。
里志听到这,叹了口气说:
「……我明白有另一种读法了,但这有什么好质疑的?到底怎么读才正确,除了书写者之外,没人知道吧?」
当然,昨天的读法从国语的角度来看没有错,语言不像数学那么明确,同一个词有好几种解读是常有的事,我刚才的发言只是指出有另一种可能性。
不过,我有办法确认哪个才是正确答案。里志的话正中下怀,我冲着他用力点了个头表示赞许。
「说得好!只要问书写者就对了。」
「……问谁?」
「写了这篇序文的人——郡山养子。三十三年前她是高一生,现在应该四十八、九岁了吧。」
千反田瞪大了眼。
「你找到这个人了?」
我夸张地摇头。
「不需要找,这个人就在我们身边。」
伊原猛然地抬头,果然是她第一个想到。
「啊!原来如此!」
「没错。」
「什么没错?」
「怎么了?」
伊原的视线朝我飘来,我轻轻点头鼓励她说出口。
「……就是司书老师。老师名叫糸鱼川养子(Youko),旧姓郡山,没错吧?」
伊原是图书委员,常有机会看到糸鱼川老师的全名,所以很快就想到了。
「没错。比方说,假使我们听到『Ibara Satoshi』(注三)不见得会想到里志入赘到伊原家,但若写出『Satoshi』的汉字『里志』又另当别论。再加上很少有读做『Youko』的名字写做『养子』,也难怪我们一时没想到了;此外,糸鱼川老师的年龄也完全符合哦。」
伊原盘着胳膊沉吟一声,抱怨道:
「折木,你果然很异常,我和老师那么接近都没发现,亏你想得到。我是说真的,你要不要让小千看看你的脑袋啊?」
我早说过了,会灵光乍现都是靠运气,我才不要为此让千反田开脑。
至于千反田则是脸色渐渐泛红。
「那、那么,只要去问糸鱼川老师……」
「就能知道三十三年前的真相了,譬如那件事为什么不是英雄事迹,为什么制作那样的封面,为什么取『冰果』这么怪的名字……。还有你舅舅的事,都能搞清楚了。」
「可是,有证据指出这位郡山真的是糸鱼川老师吗?我们一大票人杀过去,要是搞错人了不是很糗吗?」
绝对错不了的。我看看手表,哎呀,都这个时间了。
「其实我事先确认过了,老师在高二时会担任古籍研究社社长,我也和老师约好大家一起聊聊了。好啦,时间快到了,我们去图书室吧。」
我转身要走,伊原揶揄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你很积极嘛。」
还好啦。
为了不让炽烈的阳光损伤书本,在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