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浮现一个念头:干脆放弃吧。整件事不过是出自一名女高中生的请求,说穿了这也只是高中的社团活动,没必要烦恼伤神或死撑到底,说一句「不好意思,看样子这些资料实在派不上用场」即可,反正剩下的千反田和伊原会自己去想办法,而且这样也比较像我的作风。
不过,这个作法会不会太灰色了?
于是我抬起头来,说道:
「抱歉,在报告之前,可以先借个洗手间吗?」
千反田哑然失笑。
「嗯,好啊。」
里志揶揄我说:「太紧张啦?」但我没理他。千反田为我带路,在走出房间之前,我装作若无其事地把开会至此的所有资料顺手塞进口袋。
进到了大得莫名其妙的厕所内,我立即展开思考。
四张影印纸,四份资料。
以及刚才的对话。
整体来看能得到什么推论?三十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事?
我思考着……
然后,得出了一个结论。
「不好意思,我好像搞错了,今天没有准备假设,所以我的报告能不能就到这里结束,我们直接来统整资料?」
听到我的提议,里志露出的笑容掺杂了一丝狡诈。
「奉太郎,你是不是想到什么啦?」
「你不要施展读心术好不好!……算了,我确实有了个大概的结论。」
「我……」千反田像是在喃喃自语:「我就知道会这样。若说有谁做得出毫无矛盾又具说服力的假设,那肯定是折木同学了。」
这、这我可不敢保证。
「折木同学,请说出你的想法吧。」
「是啊,快说快说。」
「从以前的经验来看,很值得期待呢。」
你们少说风凉话啦。我并不是感觉到压力,但这么受瞩目真让人不好开口。好吧,我该从哪里说起呢?我想了一下,说道:
「对了,用五W一H(注六)来说明好了。何时、何处、何人、何故、如何、何事……。我没说错吧?」
千反田点头。
「好,首先是『何时』。我们知道那件事发生在三十三年前,关键是,到底是在六月还是十月。照《团结与礼炮》来看在六月,而《冰果》的叙述解读起来应该是在十月,不过我两者都采纳,也就是事件发生在六月,『学长离开』在十月。」
伊原不满地皱起眉头,这也无可厚非,因为我明明自己才刚批评过这说法有矛盾。先不管了。
「再来是『何处』,这点没有疑问,就是在神山高中里。接着是『何人』,根据《团结与礼炮》可知,事件主角为古籍研究社社长关谷纯,此外附加一点,根据《神高月报》可知,全体学生也在事件中插了一脚。」
我说话时再三瞥向资料,确认自己的讲解内容没有出错。到目前为止还没什么大问题,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至于『何故』,如果全体学生一起站出来,对抗的一定是校方。借用伊原的说法,原因在于『自主权受到侵犯』,而起因,则是文化祭。」
听到我如此断定,所有人的脸上都浮现问号。我心脏的负荷好大。
「……资料上头有哪部分是这样写的吗?」
「记载只提到学长在文化祭时期退学,并没提到那起事件与文化祭有关啊。」
我摇摇头。
「不,大大有关。让我直接从结论说起吧。我认为是由于发生这起事件,才促使校方和学生双方在六月进行了协商,确保了十月的文化祭得以顺利举行。」
里志仔细看向我影印的《神山高中五十年的轨迹》资料,提出异议:
「你是指这项『文化祭讨论会』吗?但你怎么确定这是该起事件造成的?如今神高虽然没有这种讨论会,在三十三年前搞不好是每年的例行公事啊。」
「不会的。《五十年的轨迹》就在你的手上,再看仔细一点吧。」
除了里志,千反田和伊原也一样端详起影印纸,然后……
「句首的符号有圆的和方的两种呢。」
「……我知道了!方的是每年例行公事,圆的是只限那年发生的事!」
「我想应该是这样没错。这校史真不贴心,连个使用说明都没附上,不过搭配其他年份一起看就知道了,多半错不了。」
我换了一张资料,接下来讨论重心从《神山高中五十年的轨迹》换成了《冰果》。
「那么,为什么只有三十三年前举行了『文化祭讨论会』呢?这是因为学生强硬要求,严重到甚至演变成事件。然而学生们为何要求与校方进行协商?从《冰果》里面即可找到提示。」
我拿原子笔在某处画线。
「就是这里:『经过这一年,学长由英雄变成了传说,而今年的文化祭依然盛大地举办了五天。』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没人吭声,于是我继续说下去。
「文化祭本来就是神高每年必办的活动,没必要特地写出来,所以我觉得这一段话的重点不在于『举办』,而在于『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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