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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说法一样让人似懂非懂啊。——但我并非完全不明白,简单讲就是,这个假设的说服力不够。我帮千反田补充道:
「伊原,你的推论太抽象了,不过也不能怪你,是真的很难从这篇文章解读出更多东西啦。」
「嗯,确实称不上具体……」伊原承认这点,但她不打算全盘放弃,「可是,这个假设有什么矛盾之处吗?」
看来伊原比千反田更想坚守自己的论点。
但很遗憾,我已经找到破绽了。
「有啊。」
我端正坐姿,并非承受不了反驳别人时的紧张感,而是脚有些麻。
「很简单,你拿『动乱发生在六月,而非十月的文化祭期间』这一点否定了千反田的假设,可是啊,如果《冰果》和《团结与礼炮》的记载都属实,动乱在六月,『学长』退学是在文化祭举办的十月,这么一来,你也没有立场否定千反田的假设了。因为『学长』要是因为暴力行为遭到退学,校方还会拖上四个月才处分,太不自然了。」
我在心底补上一句:有缓刑观察期则另当别论。
「可是……」伊原立刻提出反驳,她可能也想到了。「我想《冰果》的记载应该可信,但《团结与礼炮》清楚写出六月,而《冰果》只概略提到『已有一年』,所以说不定事件发生在六月,退学也在六月,文化祭则是同年的十月。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吧。」
四个月耶……。总觉得这种牵强的说法不太符合伊原的作风……
我还在犹豫时,千反田和里志都下了判断。
「我觉得这个时间差距不容忽视。」千反田说。
「我也这么认为。既然《冰果》的序文内容暗示『到了文化祭时期就退学届一年』,我想退学应该是发生在十月吧。」里志说。
我默默点头,含蓄地对他们两人表示赞许。
三对一。伊原噘起了嘴。
「哼,你们都太死脑筋了啦。」
这种反应可爱得不像伊原,我感觉现场气氛为之一缓。里志小小舒展了一下筋骨,懒洋洋地说:
「不过我觉得这个讨论方向没错哦。」
依然正襟危坐的千反田也面露微笑表示同意。
「是啊,没必要回到起点重新思考。」
我也这么想。该怎么说呢,这犹如坠入五里雾中,浓雾还没散去,但至少已找到地图;又如隔靴搔痒,至少知道是脚在痒。单凭《冰果》和《团结与礼炮》的资料,确实顶多能得出伊原所做的推论。我也觉得接下来只要透过里志和我的资料试图推出细节即可,到时若出现严重的矛盾再重头开始就得了。
不过话说回来,我的资料该怎么办啊?我原本以为今天只要蒐集资料,所以压根没认真解读……
「那我的报告可以结束了吗?」
伊原问道,千反田点头。
依照顺时针的顺序,接下来发言的是里志。他应千反田的要求发下资料,途中突然停了手,轻描淡写地说:
「啊,对了,我刚才忘了提,我的资料会否定摩耶花的部分假设。」
里志分发的影印资料是壁报社的《神高月报》。对耶,远垣内说过《神高月报》发行了将近四百期,以每年平均十期往回推算,至少有四十年历史,当然存在三十三年前的旧刊,我竟然没想到这点……。这份资料上有一处专栏被圈了起来。
派得上用场的内容仅只一小部分,这点文字即能推翻伊原的假设,真亏里志有办法说「忘了提」,他还真有耐性,大概是为遵守发言顺序吧……。我偷偷瞄了伊原一眼,见她神情复杂,看不出愉快不愉快。对伊原而言,里志等于把她对千反田做的事回敬给她,她的内心当然五味杂陈。里志说自己「忘了提」八成只是效法前例,而且当然,是基于开无聊玩笑的心态。
▲上周在专科大楼发生的动乱导致两人停学,五人被记警告,对神山高中学艺类社团的声名造成严重损伤。「常言道,窃盗亦有三分理,受到各方批评的电影研究社之所作所为并非全然不合情理,小编也不认为摄影社的主张百分之百正确。▲错只错在用拳头解决。不先试着努力沟通,只凭成见与偏见轻易诉诸暴力,这种态度令人难以苟同。▲尤其希望殴打了劝架学生幸村由希子(话剧社,一年D班)的电影研究社之高三众人彻底反省,幸村同学至今仍得每天就医。▲前年那场传奇般的学运绝无暴力行为,即便全学年皆怒不可遏,我们仍不失团结,贯彻无暴力抗争到最后。▲该事件让我们引以为傲,这份精神理应传承下去。
里志一派轻松地进行说明:
「我所找到的资料是壁报社发行的《神高月报》旧刊,我在图书室的架上找到这份沉睡的资料,本来只是拿来打发放学后的无聊时间用的。不过里面没有正面提到三十三年前的那件事,只是点到为止,坦白说,不算命中目标。而且这份旧刊物虽然还在,却只剩一半,另一半被麦克笔的涂鸦盖住了,保存状态很差,这也没办法。然后重点在这……」
〇该起事件不合暴力行为。
〇此事影响了全学年。
〇「我们」在事件中团结一致。
〇事件从头到尾皆贯彻无暴力抗争。
「第一点和最后一点不是要搞前后呼应,不过指的是同一回事。那起事件不合暴力行为,所以摩耶花的假设要做若干修改。中间的两点也算同一件事,这个『我们』是否指全学年还有待商榷,但或许这部分根本无关紧要吧。」
……是吗?
里志仿佛看出我无法释怀,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