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的人没钱可赚就不行动,但我觉得,一定有人想法不同。」
呃。
……说的也是啦。她都这样讲了,我也无话可说。
里志笑了。
「真丢脸呢,奉太郎。光凭你这利盆论,是不可能说服千反田同学的。」
「是吗?那讲你的理由来听听啊。」
「你不问我也会讲。」
里志说完之后装腔作势地咳了一声。
「千反田同学说凡是组织必有反抗者,这点很有趣,我也这么认为。不过,反抗也讲究所谓的『潮流』哦。
「确实,破坏庆典活动这种事很常见,而且近来的反抗风格倾向功利主义,不在乎实际利益的滋事分子固然不多,并非绝对没有。可是啊,那件事发生在三十三年前,所以千反田同学你这个推论不仅奇怪,甚至可说完全不可能。」
潮流?风格?
这家伙到底在说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伊原和千反田也呆掉了。
「……为什么完全不可能?」
里志闭起嘴卖着关子,直到听到伊原的发问,他才满意地点头继续说:
「嗯,光提三十三年前可能不容易理解,我说一九六〇年代,你们就该知道了吧?」
里志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和里志较量知识必定徒劳无功,因此我平时绝不轻易挑战,虽然我看到他这副神气的模样很想让他出出糗,只可惜我不熟悉历史。
「摩耶花,如何?想到什么了吗?」
伊原想不出来,举起双手摆出投降姿势。
「抱歉,阿福,我不知道。」
「是吗?东京、国会议事堂……,还没想到吗?布告栏、示威……。唔,你真的不明白啊?是学生运动啦。」
「呃?」
我傻眼了。
我以为里志在开玩笑,但他迟迟不揭开谜底,我就直接插话了:
「里志,你在玩什么愚蠢的日本现代史复习啊?要玩的话,等解决了眼前的事再玩好吗?」
里志的表情却是认真至极。
「我就是在解决眼前的事情啊。听好了,千反田在假设中提到的暴力行为,也就是高中生的校内暴力,在一九六〇年代几乎没发生过。想当然耳,在体制者和反体制者都不缺斗争对象的时期,何必可悲地做出这种乱找理由发泄不满的举动,又不符合潮流。」
「……讲得好像你亲眼见过似的。」
「我早说过了,我最近刚好在调查那时期的事嘛。」
里志的笑容比平日还灿烂。
嗯……。先不管现代史,我能够理解里志想说的话,他的意思是,破坏文化祭的行为不符合三十三年前的风气。我没办法(其实是没意愿)确认是真是假,但里志既然在开玩笑以外的场合这么说,可信度应该满高的。
「喔,这样啊……。我确实没考虑到时代背景……」
千反田因里志的突袭受到相当大的冲击,看来她的假设已是风中残烛。
始终闭口不语的伊原这时突然合掌向千反田致歉。
「小千,对不起。」
「……为什么突然道歉?」
「照我的资料来看,你的假设是绝对不可能成立的。接下来要轮到我了,所以我想尽量把我的想法留到报告时再讲……」
坦白说,我挺不高兴的。都怪伊原这家伙,害我刚才白费唇舌,但千反田笑了。
「不会啦,讨论得深入一点绝对不会白费的。」
真是伟大的胸襟。
「好,那先把我的假设放一边,来听听伊原同学的报告吧。大家同意吧?」
众人皆无异议,让千反田打头阵果然是对的。第一弹已经爽快地放弃自己的假设,接下来的伊原想必不会坚持自己的假设,这能让行事惯重的伊原讨论起来更没负担。
「那么,伊原同学,请你开始吧。」
伊原分发的资料,该怎么说呢……,这算性质不同或者次元不同?这篇文章的出发点显然很特异,连字体都与众不同,B5纸面上写满了彻底精简过的难读文字,整段文章有几行画了线,应该是要我们看的重点吧。
即吾等常怀广大民意,故秉持反官僚主义之方针坚决维持自主权,绝不屈服于保守势力之蛮横暴行。
援引去年六月斗争为例,吾等在古籍研究社社长关谷纯的英雄式指挥下施行果敢的实践主义,令威权主义之辈慌乱失色,其丑态吾等至今仍历历在目。
「这份刊物是我四处蒐集漫研社的旧社刊时发现的,刊名叫《团结与礼炮 一号》,二号以后的旧刊都找不到,发行时间和小千的资料一样在三十二年前。因为我想既然《冰果》记载了那件事,其他社团的社刊应该也有,就去图书室找,但延续三、四十年的社团实在不多。漫研社当时也还没成立,我却在书堆和书架的缝隙间捡到这本刊物。……很惊人吧?」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她找到这篇文章比较惊人,还是这篇文章本身比较惊人。团结与礼炮……,这标题取得还真怪,不知道与时代背景有没有关系。而且这文绉绉的仿古语法是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