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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情报商,信用就是一切。信用呢,是要经过很长很长的时间,坚持两件事情才能积累起来的东西。你知道那两件事是什么吗?”
红朗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缩着脖子摇摇头,然后偷看白丽的表情。
“一件是一定要提供有价值的真实情报。另一件是保守秘密。”
白丽的眼中里,刹那间亮起血色的火焰。
“就是因为这样,我无法答应你的请求。你明白了吗?”
“……不,对不起,我不太懂。”
在血腥的昏暗中生存下来的情报商,眨眼间已经收起危险的表情,取而代之露出了苦笑。
“也是——呀。你不明白呢。一般别人听我这么说怎么都能理解就是了。好吧,我就说得更直白一点。如果把你想要的情报给你,我就会侵犯某个委托人的秘密。这是作为情报商绝不能做的渎职行为。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委托。”
“好像明白了!”红朗说着挺直后背。“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行吗?”
“一般来说听过刚才的话怎么也能理解无论如何都是不行的了……”
白丽的嘴角上,仍然挂着又似为难又像怜爱的笑容。
“我什么都会做的,比如白干活洗一年碗、啊,这样完全不够呀,怎么办,对了、无论多少血我都让你吸。”
“真是非常诱人呀。但是不行。”
“唔、……这、这样吗……”
红朗抓住双膝垂着头。已经没有其他可以指望的人了。自己做这些事的时候梨纱也在被犯人伤害,或者已经被杀——不,不能想那种事,把脑袋用在更有意义的事情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
“不过,我大概知道小倫子在哪里哦。”
听到白丽的话,红朗大吃一惊抬起头。
“你、你知道吗?”
“准确来说,是我知道那孩子在想什么。如果想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搜索那个叫辻村雾子的女人,就有一个最终手段。”
“那……是什么?”
连红朗自己也没注意到,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手撑在桌子上朝白丽眼前探出了身子。苍白魅惑的美貌近在咫尺。
“就是让我的师父——白大人全都说出来。”
红朗张目结舌。
由于白丽看起来并没有开玩笑,红朗小心翼翼地答道:
“那个,倫子小姐立刻就在我面前给那个老爷爷打了电话……拜托他说出那个女人所在的地方,但是被干脆地拒绝了。”
“果然是那样呀。”
“所、所以、”
“不可能白白说出来啊”
红朗眨了眨眼睛。
“……也就是说,要付钱,是吗?”
“怎么会。师父拥有的资产可是差不多能买下什么地方的一个小国啊,钱是没法打动他的。不过,若是交出有对等价值的东西,就能听你们的请求,因为他真的是忠实于自身欲望的人。”
“有价值的东西,说的是……我想想,那个老爷爷也是丸吸,所以是血……之类的吗?”
白丽用空虚的表情摇了摇头。
“只有小倫子才能支付的代价,就是那孩子自己哦。”
“……咦?”
背上涌起了虫子四处爬动般的恶寒。
“师父最希望得到的,就是和我们种族的身体、生命有关的知识。也就是为了查明这些的实验材料、高等世代血液浓厚的个体啊。然后,第一世代的男性实验材料就是他自己,但是不管怎样都得不到第一世代的女性实验材料。”
撑着手的桌子忽然喀哒作响。一时间,红朗没有意识到那声音是由于自己的颤抖。
“那、那、那就是说……”
红朗的声音有些恍惚。实验材料?
“实际上会被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几次看过师父对第二世代和第三世代的实验个体做了什么事……他们被连日使用了多么可怕的药、各种部位被切碎成各种样子……你能想象吧。”
“……那、那种事、为什么你能一脸平静地说出那种事啊!”
白丽柳眉倒竖。
“你以为我是什么?是久命种(Methuselah)啊。对于你们的种族,会有为了有限的生命而存在的伦理一类的东西,但我们是生存在那些东西之外的昏暗中。”
红朗不知该说什么了。
至今为止,自己到底都是和谁在说话呢——近乎晕眩的虚脱感向自己袭来。这时白丽又雪上加霜地说了一句话:
“……另外,不会被杀哦。因为是贵重的实验材料,而且就算是胡来也不会死。”
红朗正想大吼“不是这个问题吧!”,但立刻回过神来。现在不是发怒的时候,况且现在的主题也不是这件事。
“也就是说伦子小姐又去了那个地下了吗?”
“多半吧。因为不是只靠电话能解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