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撒谎之时,随时都可以来找我。我会为了吃掉你,不管身在哪里,都会飞奔到你身边去喔。」
伦子不知道自己靠在隧道寒冷的墙壁上沉思了多久,只有来来往往的汽车声与不时经过的列车声,一点一滴削掉伦子的意识,让她的思绪散落在河面上。太阳已经落下,萧瑟冷冽的冬日夜晚早已降临。
「──子小姐!林子小姐!」
听到声音伦子才回过神来,身体紧绷地抖了一下,就像是从瞌睡中突然惊醒过来一样。望向传出声音的隧道深处,一眼就看到穿著牛角扣粗毛尼大衣跑过来的人影。
「原来你在这里啊!太好了,终于找到了!」
跑到旁边的红朗双手撑膝调整凌乱的呼吸。
「……桐崎……你怎么会在这里?」
为了不让他察觉到自己狼狈的样子,伦子压住声音询问:
「我在那间医院做健康检查啊,结果宫濑先生对我说,林子小姐离开之后一直没有回来,要我赶快来找你。」
啊……这样啊。伦子松下肩膀叹了口气。和七月一起离开到了这种时间都还没回去,会被人担心也很正常。
「话说,我也很久没见到林子小姐了呢。」
红朗态度自然地说著。
「我在那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医院里面,出院之后林子小姐又好像一直都很忙,我想想,大概有一个星期没见了吧?对吧?」
伦子突然撇过头,走进隧道里面。
很忙碌只是一半的理由,是伦子刻意避开红朗。一旦碰到面,伦子就会觉得很尴尬,因为那个晚上在礼拜堂里──被他做了那种事情啊。
但实际碰到面之后,红朗看起来却一点也不以为意,应该说甚至会让人怀疑他到底记不记得那时候自己做了什么。
「对了,林子小姐。」
红朗快步走到伦子身旁,把脸探过来。
「你在生气吗?我做了什么吗?」
「你不记得了吗!」
伦子忍不住停下脚步怒吼,红朗却直立著身子不动,然后莫名地朝著自己敬礼。被逼到无路可退的伦子用更激烈的语气说:
「那、那个时候!在礼拜堂!你、你……我被你……!」
「啊──!……真是非常对不起!」
红朗突然深深弯腰道歉,额头都要贴到膝盖上了。
「我违反了命令!但是……别看我这样,我也是经过各种思虑……」
「不、不是这样!」伦子一边感到火烧脸颊,一边激动地说:「跟命令没有关系,是你、你、你对我的嘴、嘴巴……那个……」
红朗一脸不可思议地纳闷著,但看到他的表情,让伦子感到更加愤怒。
「不能那样做吗?但是人家教我这是吸收效率最好的方法耶。」
「不是效不效率的问──」伦子才打算大吼,却把话吞了回去。「有、有人教你?谁教你的啊?」
「白丽小姐。」
那个臭女人──!干嘛骗他这种事情啊!伦子气到耳朵都要冒烟,这时她又想起一件事情,便赶紧慌张地追问:
「你该不会让白丽实际示范给你看了吧?」
「是的。白丽小姐说,在收取情报费的时候顺便一下,于是就对我这么做了。」
「你、你这个白痴!」伦子知道自己已经不只是脸,甚至连脖子都红了。「你到底是在想些什么啊!人家怎么说,你就要怎么做吗!」
「对不起!」红朗又弯下身体,无数次向伦子道歉。「说的也是,我都忘了我的血是林子小姐专用的呢。」
「我又没这样说!不要说什么专不专用!」
伦子不悦地别开脸,迈开大步离开。红朗赶紧追了上来。
这家伙真的是个很让人火大的男人,但最让人火大的,是跟他讲著讲著,本来郁闷的心情也都一飞而散的这个事实。等他一旦进入自己的视线里;可能又要说什么多余的废话,所以伦子加快脚步,两个人的不规则的脚步声在隧道里反射回荡。
穿过隧道,寒冷的风从河川那侧拂来,一道道吹落纠缠著伦子的各种思绪。在车道对面则亮著医院的灯光。
「你身体没事吧?」
伦子稍微放慢脚步,用不悦的声音问著。
「没事。我的血很多,没事的!请尽管吸吧。」
「笨蛋。」
伦子小小声地回应了他。
但伦子无法把他的话只当成玩笑,因为他这次真的差点就要让伦子吸血吸到乾了。伦子回想起被他亲吻的那时候的事,整个人的思考与感情当时全都被吸血的愉悦给占据了。
我是一匹野兽。
是一匹一直对自己说谎,活在人类世界里的野兽。
「桐崎……我……」
话语卡在喉咙里,跟这家伙讲这些也没有用──伦子脑中的某个部分,那个冷淡的自己虽然想要克制倾吐的冲动,但只要再度开口,话语就源源不绝地跑出来。
「我嘴上说为了让同族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