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七月摊开本来摺好捧在手上的大衣,穿起外套后又向伦子露出微笑,并走向停车场的出口。
「……刚才那番话,你有跟其他人提过吗?」
七月沿著靠河的行道树,一边与伦子并肩走著一边问她。左手边的栏杆对面,神田川与铁轨在同一片黑暗中,静静地流泄。车灯交错的车道对面,则是汤岛圣教堂沿著斜坡缓缓爬高的石墙。
「没跟任何人说。」伦子用冷冰冰的语调说:「这些全都只是我的推测,没有证据。」
「这样啊。」七月羞赧地笑著。
「如果你还没移除安装在桐崎手机上的对外发讯软体,那说不定就会成为证据了就是。」
「放心吧,我已经清除乾净了喔。」
七月一副无谓的回答,让伦子知道自己全都说中了,并陷入一种难过的情绪。
红朗说过他不知道该怎么安装LINE,于是请七月帮了忙。
那时七月在上面动了一点手脚,让自己的装置能够取得红朗的电话的所在位置,所以才能掌握到贩卖私药的集团的地点。
七月一直都──在我身边。
就连我接到获得审问须贺原力哉许可的那通电话时,也是跟七月待在一起,虽然稍微拉开距离讲了电话,但对有超级听力的吸血种来说,想偷听电话内容一点都不费工夫吧。
七月,你是为了这个目的才接近梨纱的吗?
因为你知道她是刑事部部长的女儿吗?你让梨纱自己去见那些恐吓人的学生,也是为了让她和卖药的人接触,顺利的话她就会被绑走,而警察世会为了锁定对方的基地,正式展开搜查──是为了这个目的吗?
伦子实在问不出口。
因为答案实在太明显又太残忍了。不管是对伦子而言,还是对梨纱来说,都是一样。七月也说过好几次了──都是我的错。
「就算只是想开个玩笑,当初也不应该用凯撒这么不吉利的名字呢。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出现叛徒的吧。」七月笑了起来。
但伦子笑不出来。
等到穿过圣桥底下充满凉意的隧道时,伦子终于开口说:
「死在那里的那些家伙……他们都同意这样做吗?为了当烟雾弹自愿被杀吗?」
等到脱口之后,伦子才注意到自己的话里含著怒气。
但她又心想──分明就是我亲手杀死他们的。这样的我有生气的资格吗?即使如此,伦子还是不得不问。
「那是当然。」七月冷静地回答:「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所有人肯定都会被杀。毕竟日本的警察很优秀,我也没有自信可以光靠这种小诡计就骗过警察。我只是认为如果能把你们对我们的兴趣,先暂时封在档案里就好了。」
就因为这样?伦子感到相当沉痛。
「……就因为这样,就让二十个人去死吗?里面还有小孩喔。」
七月在隧道出口停下脚步,紧紧盯著伦子瞧。在黑暗与夕阳光辉的交界,少年的瞳孔荡漾著形状复杂的光影。
「因为我们所有人都是同一种生物。就算个体死了,那个血脉还是会持续在我的身体里流动,永远都是。」
伦子摇了摇头,但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否定什么。
「我从今以后也会继续这样守护并孕育我的王国。」
「以后也要……生小孩吗?」
伦子沙哑地说。
「是啊。如果那就是生命的喜悦,就会生育、扶养。」
「你真的明白吗?要是第三世代生下小孩,那么那个小孩就会是第四世代,总有一天会凶暴化。你要因为父母的任性而造出天生就会变成怪兽的小孩吗!」
「那又怎么样呢?」
七月露出淡淡的微笑说:
「野兽的小孩生下来就是野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伦子小姐,你会因为成狼生下了小狼就不像人类而生气吗?」
「不一样!」伦子的声音在隧道里回荡:「不一样,我们并不是野兽。」
「所以你才会这么痛苦吧。」
听到七月的话,伦子恍然大悟。
「因为你一直、一直、一直过著谎言般的生活。」
不是这样的。虽然伦子很想再这么回他一次,却无法成声。七月持续著面朝伦子,但脚步却是一步一步往后退,走到通往夕阳的坡道上。
「我说啊,伦子小姐。」
七月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
「要不要跟我一起来呢?」
他伸出来的手比伦子的手还要小,有如梦幻一般脆弱。
只要牵起这只手,一同度过永恒的黄昏──
伦子直直地盯著七月的眼睛,最后只是垂下了睫毛,摇了摇头。
七月害羞地笑了出来。
「这样啊。真是可惜,我被甩了呢。」
七月转过身迈开步伐,然后突然转回半边脸,透过肩膀对伦子说:
「再见了,说谎的狼。等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