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对不起,是我硬拜托红朗先生要他带我过来的……」
七月往上看地说:
「小七他说他怎样都想来探望梨纱姊,所以我才带来的,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就连红朗也能从伦子那一脸复杂的神情中读到某些情绪,所以用战战兢兢的口气询问,伦子则放下肩膀叹了口气。
「我从红朗先生那边听说梨纱的事了。」七月用无比沉痛的声音说:「只是一下下也好,能让我见见她吗?毕竟也是我的错,才会害她变成这样……」
看来红朗用他与生俱来的粗神经把梨纱目前的状况告诉所有人的样子。虽然让人火大,但就另一方面来说,却也比较落得轻松。因为伦子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才好,所以之前一直没有联络七月。
「虽然并不是绝对不能会面……」
伦子用含糊的语气回答:
「但要梨纱先同意才行。」
七月吞了口水点点头,伦子对宫濑使了一个视线,然后一个人走到有成排病房门扉的走廊上,前往走廊的深处。
离开医院前往御茶水车站的路上,七月一直郁郁寡欢。
「她果然……不愿意原谅我吧。」
他一直看著自己的指尖一边呢喃著,然后慢慢地一步一步往前走。太阳已经躲到远方林立的摩天楼背后,寒冷的夜晚紧紧贴在肌肤上,街灯映照出的不安定的影子跟在三个人的脚步后。
「梨纱并没有怨恨你。」
伦子一边走在与七月约隔半步的前方,以僵硬的声音说道。
「只是……不想被谁看见她现在的模样罢了。体谅她一下吧。」
真是不负责任的安慰,伦子陷入自我厌恶。不可能不怨恨吧,不管怎么找理由来圆场,事实上就是因为跟七月扯上关系,梨纱才会失去充满阳光的人生。
就因为怨恨,又不想怨恨,才无法见面。
就因为没有自信能笑著说「没事啦,并不是你的错」才无法见面。
走在一旁的红朗静不下来地反覆看著七月和伦子的脸。伦子瞪了红朗一眼,心想如果他又要说什么智障的话就要揍他一拳。
「再过一段时间,等安定下来之后,梨纱肯定会愿意见你的。」
「如果真是这样……就好了。」
渐渐在走道左侧看到通往地下铁的楼梯时,伦子胸前的手机震动起来,是矢神打来的,伦子和红朗与七月保持一点距离后接起电话。
『卫生署那边允许我们审问须贺原了,只有今天晚点的一个小时。』
矢神有点紧张地说著。
「这样啊,那请联系大村课长……」伦子高兴地回答。本来觉得希望不大,但看来行政内阁那边还是帮忙对卫生署施了一些压力。
『不,对方的附带条件是要由你来审问。』
「我?」
『是的,只有你。应该是想让这件事看起来不像警察抗议奏效,而定调为他们接受了行政内阁的要求这样吧。』
伦子吐出叹息。果然官僚这种东西,还真是会被无聊的行动原理给束缚,虽然自己也是其中一员就是了──
「拿他们没辙。是今天晚上吗?」
『他们说明天要把须贺原移送到特防局,所以听说只允许今晚。』
伦子皱起眉间。因为刚刚白丽才通知伦子,说是拿到了新的情报,要伦子过去一趟。会要伦子亲自过去,应该就代表她要提供的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知道了,须贺原现在人在哪里?」
矢神从电话另一头压低声音道:
『卫生署的四谷分局。』
伦子挂上电话就跑回去找红朗和七月。
「那么,七月。等梨纱好一点之后,我会再联络你。今天真是不好意思了。」
这是变相说「那就请你现在回去吧」的意思,因为就算对方是七月,伦子也不想让他听到接下来她要红朗去办的事情和地点。
「咦?啊,好……好的。」七月低下头来说:「我才是。提出了这么勉强的要求,真的很抱歉。」
「那我和桐崎还有工作要做。你是要搭电车对吧?」
「是、是的。」
目送七月进到地下铁入口走远之后,伦子才贴到红朗耳边对他说:
「你记得北池袋的白龙轩吧?」
「应该吧……」
伦子不想让多余的人知道白龙轩是吸血种的线人,所以虽然有点不安,但还是只能拜托红朗。
「白丽说有东西想交给我,麻烦你去帮我拿来。」
「了解!」
果敢回答的红朗走下两段阶梯后突然停下步伐转身说:
「那个……白丽小姐应该不会要我给她情报费吧?」
「咦?什么意思?」
「因为白龙哥跟我说白丽小姐总是用吸血代替情报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