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四章

sp;宇佐见和桦泽都露出一愣一愣的表情。

  「他要我们撤退。」

  「……为什么总监要……」宇佐见呢喃起来。

  大村狠狠握紧拳头,手指都陷到手心里。该怎么办?假装根本就没有听过这通电话直接闯进去是很简单,但这不光是我一个人被处分就可以了事。下属也会被减薪、停职或是异动。

  红朗被三个净血官用力压制,他们到处搜他的衣服,最后在西装胸口口袋里找到一个像是USB的小东西,但那东西掉到血滩里。不准碰,那是林子小姐交给我办理的东西──红朗拚命大喊挣扎。大村垂眼看著红朗,却没有办法动弹。

  就在此时──

  「──啊!」

  身后传来奇妙的声响,转过身的大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人在半空飞舞。

  特防局局员挤在走廊上形成的人墙后面,一个人接一个人被抛到快撞到天花板,纷纷发出丢脸的尖叫掉落。

  「混帐!」「你──」「住手!」「谁快来制止他!」

  「烦死啦!」

  人墙随著巨大声响破了一个大洞。

  一个穿著风衣的巨大身躯,跨过倒在地上的局员走进房间。这让大村和其他刑警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大村!你在那边发什么愣!」

  筑摩川瞬间往下压低身子,蹬了一下地板,接著有如炮弹般地把压住红朗的三个净血官一口气撞飞。他用左手拾起躺在血泊里的USB,然后粗暴地用右手把红朗拉起来。

  「筑摩川警视长!」

  一屁股跌到墙边的一等净血官们一边起身一边怒吼。

  「连你都出来搅和是什么意思?这件事应该已经到此结束,你没有听到吗?这可是总监的命令!」

  「闭嘴,死小鬼!」

  被筑摩川这么大喝,净血官一鼻子灰地把背紧贴在墙上。

  「总监算什么东西,老子我背负的可是樱花纹章!组里的人被吸人欺负,我们就要亲手把那些家伙干掉!」

  净血官用鼻子哼声冷笑:

  「……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再说被干掉的人是本局所有的公认吸血种──」

  「樱夜是我们组的刑警!」

  筑摩川的声音在大气中传导震动,大村的内心也飞进某种类似火花的东西,点燃了熊熊的火焰。

  我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我不是好歹也算九课的兼任课长吗?唯一的两个课员里,一个人走在濒死边缘,另一个人被人家践踏,我却只思考怎样保身……

  「桐崎!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快点带樱夜去医院!」

  「是……是!」

  红朗赶紧爬向装著伦子身体的塑胶袋,守护似的紧紧抱住。

  「剩下的人回本厅开会,明天之内解决掉这件事!」筑摩川回头看向大村等人,用粗厚的声音说:「总监由我来摆平,你们不要担心,专心工作!惩罚也由老子一个人承担,不会让你们有半点事。如果真的有谁因为这点事情被记训诫,我请你吃顿烤肉就算原谅我吧!」

  筑摩川往空中高举拳头。

  「樱田门组!让他们见识我们的侠义!」

  「遵命!」一道齐声的应答,声响彻云霄。

  *

  每当一回想起母亲,浮现在眼前的就一定是近距离看到的侧脸。

  大概是因为以前母亲让伦子吸血时,总是把伦子放在她腿上,让伦子咬她的肩膀吧。母亲一脸铁青,却还是充满爱意似的抚摸伦子的头发。

  伦子不知道父亲的长相和名字,因为母亲从来不跟她提起这些事。只听说自己的亲生父亲把生下异形的女儿这件事怪罪在母亲头上,把所有责任推到母亲一个人身上就离婚了──这些是在被寄养到科警研的时候才终于从别人口中听来的。

  母亲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是近乎暴力般温柔的人。

  她不怨恨任何人,无论遇到怎样痛苦的事,都不曾怪罪别人。伦子充分吸取了含著那些温柔的血液成长。

  后来她听别人说自己母亲的死因是衰弱而亡。

  因为每天都持续失血,所以很单纯地,身体最后变差就这么死了。

  伦子认为母亲留给自己的是诅咒。

  「我们跟你们只是摄取的食物有点不同,仅此而已。我希望你不要去想是谁不对,或者这是谁的错。伦子,你是个很坚强又温柔的孩子,总有一天一定能在我们人类之间,不怨恨人,也不被人怨恨地活下去。不只是这样。我认为有一天所有像你一样的人都能变成这样。跟我立下约定吧,伦子。为了迎接那一天的到来,你要活下去。」母亲总是这么说。

  母亲的温柔堵住了伦子本应喷出憎恨与愤怒的伤口。而这股无处可去的炙热,就只能不断深深地、深深地、深深地往内部──往伦子自己的内部去……

  心脏有种被烈火直接燃烧般的疼痛,让伦子痛苦地爬起身子。

  在昏暗之中,体温与汗水不断从背脊和胸部留下,披在肩膀上的毛毯掉下去,一阵冷风涌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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