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子嘴唇不禁发抖。
为什么你这家伙──能像这样一派爽朗地笑著呢?
「话说回来,林子小姐又是为什么当刑警的呢?」红朗用一派轻松的口气问。
伦子别过脸,犹豫了一下是否该回答。
「……是我妈要我当的。」
「你母亲要你当警察的吗?真稀奇耶。啊!该不会你母亲也是现役女警之类!」
「已经死了。」
红朗收敛起笑容低下头去。
「对不起……我不该乱问的。」
「是我杀死的。」
气氛随即变得紧绷。
伦子不想确认红朗现在是怎样的表情,便不再看向他。一想到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些事情,伦子虽然感到莫名,却还是无法抑制话语脱口的冲动。
「我有两个妈妈,一个是生我的,一个是养育我的。而两个妈妈都是我杀的,是我身上流的血让我杀的。」
伦子终于察觉到自己是在生气。
气眼前这个能说出自己不怨恨这种话的男子。
「我的两位妈妈都说过同样的话,说吸血种与人类没什么不同,所以要我好好在人群中生活……她们都说了同样的话,然后都死了。」
语尾渗出了焦躁。
伦子用手碰了一下挂在外套底下的枪套。
自己只能成为狩猎者,藉由亲手狩猎化为野兽的同族,才能守护人类并保护安稳生活的其他同族。这是伦子和两位母亲的约定。
「要不是跟她们约好了,谁想做这种……谁想当什么警察啊。」
她用力抓住枪套。
被人类当作可怕的怪物,被同族的人视为叛徒唾弃,却没有其他生存之路,甚至连为了复仇而活也没有办法。要说为什么,正因为杀死两边母亲的都是自己,因此只能憎恨自己,憎恨流在自己体内的血液。
但这家伙却……
为什么?
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能平静地待在吸血种旁边?为什么?
「──林子小姐?」
或许是担心陷入沉默的伦子,红朗探头过来窥看。
「没事。我本来……没打算讲这些的,忘了吧。」
伦子粗鲁地挥著手就把红朗赶出仓库。
跟那家伙讲了这些,又能怎么样?
那天傍晚,红朗到警察医院做感染检查。
科搜研的宫濑也来了警察医院。在科搜研里,他似乎也算是吸血种的专家。他对红朗说:「昨天的检查结果也是阴性,应该没事啦。」然后他在看了血液检查的结果后,开始与医生热切地交谈,过一阵子才轮到两人面对面谈话。
「看来不是被吸血就一定会变成吸血鬼呢。」
「你没有学过吸血种感染的知识吗?」宫濑感到可笑地问。
「这……对不起,要记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你好歹是九课的成员了,可要好好记住喔。」
宫濑依然露出柔和的笑脸,只是眼神变得非常认真。
「吸血种开始被视为一种感染症,是距今三十年前的事。这些年来,比起吸血种本身引发的事件,对吸血种的误解而导致的事件更是多出好几百倍。」
「这样啊。」
「第一个误解就是『吸血种容易传染』。」
红朗不断眨眼。
「吸血种的传染力其实很弱,其中最危险的误解就是,以为只要被吸血就会被传染。」
「我就没有被传染吧?」
「对,因为小伦子是用不会传染的方法吸你的血。」
被这么一说,红朗用手摸了一下脖子。明明昨天才刚被吸血,但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到咬痕了。
「所谓的传染,是因为病原体进入人体才会发生,所以吸血这件事本身并不是造成传染的原因。必须要有吸血种的体液进到伤口里……被咬的时候主要就是唾液……当体液渗进被害者的体内才有可能传染。不过唾液里几乎不含群胞体,再说,也还有种吸法可以几乎不让唾液进到血管,因此只要留心,传染机率之低,几乎可以无视。」
「真不愧是林子小姐!」
虽然红朗只听懂一半,但还是有点兴奋地点头。
「第二个误解就是以为被传染就没救了。事实上,感染之后的潜伏期很长,只要在这段时间里施打疫苗就能预防。」
「我也有击出了疫苗弹!」
「这是非常适当的处理方法,而且也准确命中了上手臂呢。」宫濑笑了起来,「因为目前没有长效疫苗,所以也无法接种预防疫苗,要是完全发作之后就没有方法可以治疗,但这不表示一旦感染就没救了。」
「总觉得听了宫濑先生的说明之后,有种吸人也没有那么可怕的感觉呢。」
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