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忘了吧。比赛的时候抽筋只有那一次而已。话说每次老妈你来看比赛,就绝对会出事,要么点球射偏,要么进个乌龙球。”
“啊—,那个也很丢人的。没想到你会一个头球顶进自家球门里。我和森阿姨一起看的,看到那个我们俩一块笑到肚子疼。——我记得当时你被由梨子一脚踢飞了吧。”
“……本来是想往后面传的,没想到顶得太用力了……。话说老妈你怎么好像是一直在看由梨子啊……”
“你们两个总是待在一起,所以就一块记住了。”
两人聊着,伯母时不时乐呵呵地笑起来,健一则是一脸窘迫。伯母似乎是在说健一过去的事情,借此戏弄他。一无所知的我完全无法加入到对话中,感觉有些寂寞。
☆ ☆ ☆
——好闲。
吃完早饭,我回到房间里,把抱枕垫在胸前,趴在床上看起了书。健一和伯母很快便相继出门,我在房间里听到了两人离去的脚步声和“我出去了”的道别。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安静得出奇,睡意逐渐向我袭来。我把书签夹到书里,把书放在地板上,然后闭上了眼睛。躺在木质地板上,感觉背后有点凉凉的。
这样下去就要睡着了。我这么想着,然而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心情却变得有些浮躁,突然有觉得不困了。我猛地睁开眼睛。
……去散散步吧。
我这样想着,站起身来,从衣柜里拿出T恤和长裙,在房间里换好衣服,拿上单肩包来到门口。犹豫了片刻,最终选择了便于走路的平底浅口鞋。用拿到的钥匙锁好大门,我便来到了外面。
今天,天空中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接近白色的乌云,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光亮,好像云层整体吸收了太阳光一般。气温还没有升得很高,不过在潮湿的空气里走了一会,还是觉得有点热,脖子和手臂上开始渗出一丝汗。
这条住宅街车流稀少,非常安静,只有从周围的民居里漏出吸尘器和电视的声音。我之前在东京住的地方并没有这份悠闲,只是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便已觉得新鲜有趣。
走了有一会儿,我遇到了同校的、也住在这附近的星野爱子。她穿着驼色的短裤和灰色的过膝长筒袜,以及水色的带领针织衫,头发则是和在学校里一样,扎成了两条马尾。
看到朋友,我感到很开心,冲着她的背影“喂~”地一声打招呼。可能是听到意外的叫声吓了一跳,她回过头来,显得有些惊讶,不过看到是我之后似乎安下心来,露出柔和的微笑。
“啊,里奈。”
我跟她同班,关系很好。搬家之后的这一周,通勤路上基本都在一起。
“你这是去哪?”我问道,她点了点头。
“我去书店。你呢?”
“不去哪儿,瞎逛。挺闲的,就想出来走走。”
“那要不要一起去?很近的。”
我本来就是出来散散步,没什么理由拒绝,便颔首同意。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走了大概五分钟,看到了一间小书店。早九点刚过,店里就已经开始营业了。
店门自动向两边滑开,我们进到里面。店内开了空调,十分凉爽,喇叭里放着钢琴曲的BGM,在入口附近的架子上放着最近的话题作和畅销书。我漫不经心地看着宣传单和书籍腰封上的评论时,爱子说“我去一下那边”,然后走向了漫画区。
我来到摆有杂志的书架,从电影和小说的情报杂志中抽出一本,翻了几页。
健一有个大他六岁的研究生哥哥,叫隆一先生,据说他在这本杂志上写书评。我想着会不会有呢,翻到本期的书评栏里,却看到写着的是其他人的名字。好可惜。我把杂志放回书架。
隆一先生据说住在和我们同一个市里,不过我还没有见过他。听健一说他是个非常开朗的人,但是从伯母那边却没听到什么好的评价,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既有活泼温柔的一面,也有稍微可怕的一面。
有一天和伯母聊天的时候,我们聊到了隆一,当时伯母说:“如果隆一在这儿的话,我一定不会同意里奈来住的。”
“为什么呢?”
“嗯——那家伙做了一些事情,不好跟你说……真是的,该说是没有节操呢还是……”
那应该就是指健一所说的“轻浮”吧。我回答“原来如此”,同时用一副“那确实有点问题呢”的样子点点头。“轻浮”一词代表的意思,我还是知道的。
不过,我还是很难将爱好读书的研究生与“轻浮”的印象连结到一起。既然是健一的哥哥,想来不会是粗暴的人。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所谓越是害怕就越想看,我暗中有些期待与他相见。
然后,我又到旁边的女性杂志区,拿起平时偶尔会买的时尚杂志的最新一期。我快速翻看着目录和杂志内的照片,忽然看到了星座占卜的一页,便不由自主地看向自己所属星座的一栏,只见上面这样写着。
○ ○ ○
射手座
☆ 可能会与身边的异性突然拉近距离。
○ ○ ○
我心中咯噔一下。
身边的异性?对于就读于女子学校、没有在学校外参加社团或补习的我来说,所谓身边的异性也就只有老师了。然而现在,不论是交际上还是物理上,在近得不能再近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叫健一的男生。
因为被说得太准,瞬间感到脊背发寒。我不禁觉得占卜真的好厉害。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可以继续进一步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