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眼底。我把上学背的小包放在身旁,坐了下来。
傍晚风比较多。一阵风吹过,夹杂着校舍里的喧闹、球场上运动社团的脚步声和训练的声音、树叶摇曳的哗啦啦声一起传来。叶子随风飘落,有些已经染上了红色和褐色。
足球部的人们穿着运动服,用短裤的颜色区分不同年级。练习似乎尚未开始,几个一年级的学生聚在一起颠球或是拉开距离互相传球。
健一和另一个一年级的学生相隔三十米左右,在练习长传。两个人似乎都是给球加了下旋,球路平缓稳定。
我心不在焉地看着他们踢球。健一一个不小心,没有把球接住,球被弹开,朝我滚了过来。健一小跑着去追球,往我这边看了一眼。我和他四目相对的瞬间,他显得有些惊讶。
“你干嘛呢?”跑到跟前,他问道。
“没啥。我刚才准备回家,突然想看会儿球了,就过来看你们练习。你刚才接球的低级失误我可看到了啊。”
我打趣着回答,而健一则是“你烦不烦!”地,好像真的感到厌烦一般说道。然后他捡起球,转身回到球场那边去了。
短短的一段对话,却也已经很久都没有说过了,我不禁感到一丝怀念。
望着健一走向球场的背影,再想到自己已经和大家疏远了很多,便不由得心生寂寞。
我站起身,拍了拍短裙上的灰尘,背起书包走向校门。
☆ ☆ ☆
在我看来,成为一名真正的初中生,就是要变得更有女孩子气。小学的时候一直没来由地讨厌穿裙子,但是升入初中以后,每天穿着短裙校服,这种抵抗情绪也就自然而然地消失了。一直剪短的头发也试着留长了些,和大家一样对穿衣打扮也产生了兴趣,周末还会和朋友们一起去逛逛街。
随着玩足球时小麦色的皮肤逐渐变白,我感到离从前的自己越来越远了。
虽然在学校遇到健一或者老队友的时候也会正常地交谈,但似乎是因为已经分开太久,我与他们说话时感到从未有过的困难,对方看上去也有点紧张。
就这样,一年的时间转瞬即逝。
初春的一个周末的下午,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看杂志的时候,妈妈拜托我去超市买点东西。刚好我闲来无事,天气也不错,就答应了。从家到最近的超市有十五分钟的路程,我决定走过去。
我穿上七分长的过膝短裤和风衣这套便于活动的组合,出了家门。樱花已经落了,树木上长满了新叶。刚刚发芽的嫩叶青翠欲滴,在午后的阳光里闪闪发亮。
半路上,我看到了三个非常眼熟的人。在超市前面不远处的公园里,健一、叔叔、还有健一的大学生哥哥隆一哥三人正在一起踢着球。叔叔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健一穿着半袖、五分裤和足球袜,隆一哥则穿着紧身裤外面套短裤,上身是连帽的冲锋衣。
我向公园里的那三个人走去。公园里除了有一对球门,角落里还有游戏设施和花坛,栅栏边上还植有树木。我走了过去,正在运球的隆一哥和健一发现了我。
我向三人问候,健一则有点惊讶,困惑地举起手和我打招呼。隆一哥则是一副明快的笑容,说着“好久不见了”,在脸旁轻轻挥了挥手。
不同于稳重的健一,隆一哥举止轻佻,朋友也比较多。他长得帅,而且从这一带首屈一指的重点高中考入了名牌大学。除了那轻浮的性格以外,真是无可挑剔。
叔叔站在球门前,看到我以后也走了过来,说了声:“好久不见了啊。”
“最近还挺好的?”
“嗯。叔叔呢?”我问道,叔叔苦笑着回答:“最近有点不太好啊。”
我刚才疏忽了,听到叔叔的话才想起了他叔最近的状况,不禁有些焦急。
我正自责着把话题引到了不好的方向,一旁的隆一哥轻快地问道“头发是不是留长了?”,沉默的气氛一下子又活跃了起来。我看向隆一哥,他悄悄做出一丝苦笑,似是在说“不用谢”。我心里十分感谢隆一哥的沟通能力。和叔叔聊了几句以后,我和稍事休息的隆一哥一起坐到了球场角落里的长椅上。
隆一哥从放在旁边的包里取出水瓶,灌了一大口,然后我们就一边聊着天,一边看健一和叔叔踢球。现在健一是守门员,叔叔从二十米开外射门。踢球的声音夹杂在车子行驶的声音和犬吠声中。健一没有当守门员的经验,只能笨拙地扑挡叔叔的球。
望着他们踢球的样子,隆一哥低声感叹道:“老爹也上年纪了啊。”
“有吗?”
“嗯。我跟他学球那阵子,他踢球比现在更有力量。毕竟是半百的人了啊。”
我仔细观察,似乎的确如此。叔叔现在射门不仅没有力道,球的控制也不好,有很多从横梁上面飞出去的。
与此相反,健一则比以前更有气势了。踢球时的声音更干脆了,进攻更富于变化,而且速度也很快。大概是因为随着身体的成长,脚劲也增大了。
“……叔叔这阵子挺不好过的吧。”
我低声说道。
“嗯。他在哲学家中也是那种在大学里专门从事研究的那种。明明就不是适合抛头露面的人来着……”
说着,隆一哥的表情变得气愤和困惑。
叔叔不久前上过一次电视,从那以后就一直在就社会上意见分歧很大的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我们家订的报纸上也刊载了叔叔的言论,这两个月里,在电视上、网上经常能看到他的名字和面孔。照片里的叔叔和与我们踢球时截然不同,表情非常严肃,讲话的语气也很坚决。
话题有些沉重,我也不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