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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我很喜欢和男生们一起踢球。我本来就具备一定的潜质,经过学习,很快就掌握了基本的技术,能够上场比赛了,而且在场上的表现也完全不输给男生。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我开始隐约感到,我的足球生涯应该到小学为止了。
六年级的入春季节,我还是队里跑得最快的。可到了暑假,全队再测五十米的时候,已经有两个人超过了我。我的成绩没什么起色,但周围的男生们都进步了不少。
从那天叔叔指示健一瞄准对方内侧传球以来,我的得分也跟着增加了。但是进入六年级下学期之后,这种进攻策略逐渐失去了效果。在我追上球之前,对方的后卫就已先接到球,或是发生肢体冲突的时候我差点摔倒,这样的情况越来越多了。
虽然我完全不认为自己的脚下功夫不如他们,但是身体上的优势确实缩小并逐渐被超越。和男生们在一起玩的时候,有时无意间会注意到彼此间体格的不同。直到一年前,这种感觉还几乎没有过。
而且因为踢足球,大腿也变粗了,头发在练习中沾上尘土,乱蓬蓬的。脸、手、腿上都被太阳晒得黑黑的。这也让我有些在意。
六年级的冬天,我下定决心放弃足球了。正值升入初中之际,也算是好机会。
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健一。我们坐在常去的那家便利店前的长椅上,我说完,健一问我:“女子足球队呢?在那儿不是也可以踢吗?”
“嗯——。要找也挺费劲的。有合适的队或许会加入吧……而且我之前就觉得,我踢足球就应该到小学为止。”
“是吗。”说完,健一沉默了。长椅下,我和健一腿上的足球袜沾满了尘埃。
“你上初中以后还要继续吗?”
“嗯,差不多吧。在社团里接着踢。”
“是嘛。”
我不知道他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我隐约能感觉到,他有点寂寞——或许,他是有意想让我这样觉得的。
☆ ☆ ☆
进入初中以后,我和曾经一起踢足球的男生们也渐渐疏远了。包括健一在内的所有没在同一个班的人,我都没有再见他们一面。
初中时我没有加入社团,而是参与了学生会的工作。最开始是因为小学时的同学说“森同学很靠谱”,我就被推荐成为学生会一年级的干部。那时恰好也没有什么其他想做的事,而且只要加入学生会,其他的社团和委员会就可以不用参加,我便答应了下来。
曾经的队友们很多还是在社团里接着踢足球。足球部的前辈里还有些小学时就认识的老面孔。
足球部在女生中人气颇高。“某某前辈好帅”之类的话我听到过好几次,我还和其他女们一起去看过练习。
朋友们在说着“那个人的眼神好帅”、“卷起袖子的样子好萌”之类的女孩子气十足的话题时,我却一直在盯着他们有问题的地方:接球的时候腿是伸直的,用脚背外侧踢球的时候根本没有控制好力度,诸如此类。不知为何,离远了再去看足球,看到的尽是踢得不好的地方。
我们看的时候健一也上场了。一般来说踢球的时候,经常会向队友喊出指示或者要球,出声大叫的机会很多,但健一只是一个人闷着头踢球。因为他实在是太安静了,经常会找不到他人在哪儿,于是以我为首的队友们也生气地喊道“你出点声!”。上了初中以后,他那沉默的作风丝毫未变。从场外看着曾经的队友们踢比赛,我不禁感到一丝怀念。想想不久之前我还和他们一起踢球,真是有点不可思议。
一天,学校里的朋友来找我。那是初一的秋天。
“小森,你有没有坂本君的联系方式啊?”
她用姓称呼,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谁。
“你说健一吗?”
“对呀对呀。”
我问道,那个叫绘里的朋友点了点头。她的刘海剪得整齐,长长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股马尾。她穿校服的方式和个人物件都很有品味,是个时髦的女孩子。她和我在同一组,我们也经常会聊天,但我实际上不很擅长和这种人打交道。
“知道倒是知道。”
我这么回答,旁边另外一个女生就对我说:“绘里她啊,其实有点喜欢坂本。”
果不其然就是这种事。绘里和我是同一所小学的,她知道我和健一都在足球队里。我和健一的事情被当成话题,再加上我们彼此间直呼其名(这个只是队里的惯例,倒没有什么更深的含义),结果得到了众人羡慕的眼光。
我按照这种时候周围其他女生回应的方式,随口应付了几句。小学的时候也好,升入初中以后也罢,女生们之间永远不缺这种话题,我早已习惯了这样做。然而,其中出现健一的名字,这还是第一次。
最终,我还是没有把健一的联系方式告诉她。
“素不相识的人突然找上来,那家伙大概得吓一跳吧。”我半是提议地说道,绘里也理解一般没有多问。
从她的轻描淡写中我很难判断她到底有多喜欢健一,但是从聊天的内容来看,她应该会努力去缩短和健一之间的距离。
嘴上说着喜欢谁谁谁、想要他的联系方式的女生,倒也未必会很主动地去追求。有些女生为了能够融入朋友间的交流,虽不情愿但硬是说一些那样的话;有点动真格的女生们,大多也会在犹豫不决中渐失热情,抑或是移情别恋。
——当然,我也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
☆ ☆ ☆
那天放学后,我一个人走向球场。楼梯口前面有一条连着校舍和体育馆的通道,从那里可以将球场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