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手的身分大显身手,之后一直隶属于企业队,也在国际大赛中颇为活跃的人。
「和泉你跑步很快吗?」
我突然想到倘若有血缘关系,或许能力也会继承就问问看,和泉却摇了摇头。
「不,我从以前就不擅长赛跑。」
「那长跑呢?」
「虽然我喜欢在外头慢跑,不过马拉松大赛的排名总是从后面数过来比较快……」
她面露苦笑回答我,电视萤幕上正播出在跑道上英姿飒爽跑步的大学生们,还有双手抱胸看著这情景的吉冈先生。
……也许果然是搞错了。过了一会儿,叫吉冈先生的那个人张口说话。和泉在马克杯里倒入绿茶,慢慢吃著放在暖桌上的小饼乾看著电视。我渐渐对节目失去兴趣,就用手机观看今天的新闻。
「真是不可思议。」
和泉宛如自言自语般说道。
「什么?」
我依旧望著手机萤幕反问她。
「人的缘分,不在于血缘浓淡吧。」
和泉将望著萤幕的视线转向我,露出苦笑。
「就算那个人真的是我的父亲,也是健一你们感觉更像家人喔。」
我猛然惊觉抬起头来。和泉用满不在乎的表情看著我。
电视广告的热闹背景音乐响遍家中。这么说来,我注意到呼啸的风声已经静下来了。之前彻底消失的雨声,现在听得见了。
「风好像停了呢。」和泉喃喃道。
「……嗯。」
我在自己的心中,反刍和泉刚才说过的话。
她对我来说是什么?是什么样关系的人?我想要怎样与她交流?从夏天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那件事。
她如今用满不在乎的语气所说的话,逐渐渗进我的内心。如果她真的是这么看我的话,我觉得非常高兴。
近半年住在一起,我现今深知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外人,也不是单纯的远房亲戚。
总觉得现在的话,能比先前叫得更自然。
「里奈。」她的名字变成声音从我口中发出。那句话就这么融入、渗进这个家的一片宁静中。
她像是弹起来那样肩膀抖了一下,「是、是的……」挺直了背应答,用有些紧张的双眼注视著我。我们视线相对,毕竟还是会涌现羞耻感。
「啊,对不起,突然就……我没有特别的事要找你……既然是住在一起的……家人,我想叫名字比较好。叫姓氏,该怎么说,果然还是像陌生人。我总觉得那样对我们的关系来说,不是什么好事──虽然都事到如今了。」
她露出紧张的表情好一会儿,像是在思考什么似的一言不发。不过在那之后──
「是呀。我也觉得那样比较好。」
她面带微笑点了点头,口气相当温和。不知怎的,我觉得她已经理解了我那种叫法其中含有的意义。
起初的几次还是觉得很羞耻。但是叫名字的那种害羞感,在那之后随著每次说出「里奈」之际,渐渐变得薄弱了。
随时间经过,或许对节目感到腻了,双眼离开电视机玩起手机的里奈就像「我想到好主意了」那样子表情一亮说道:「欸,健一。可以拍个照吗?」
「咦,拍什么?」
「跟这个家的,跟健一你的。我也跟伯母说过了。我希望回忆能以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形式留下来。」
我本以为是要在这个家的哪里拍照,和泉站了起来坐在我的身旁,脸贴近了我。
在我发愣的期间,她说了声「要拍喽」,接著啪嚓一声拍下了照片,随后脸立刻离开。
「谢谢你──我至今没多少家人的照片。下次我也要跟伯母拍。」
「喔,这样啊……」
只轻飘飘地留下柔和的香味,里奈又再次回到自己的和室椅上。我忆起自己从以前就一直被人说表情阴暗,拍照不上相的事。
……明明不擅长拍照,却忽然两个人一起拍了……我拍出的表情究竟是怎样的呢……虽然很在意,但是「给我看」这种话又难以开口。
她在那之后去洗澡了。从脱衣间里传出耗上长时间用吹风机吹乾头发的声音。和泉穿著有水蓝与粉红点状图案的宽松居家服回到客厅,暂且靠在餐桌上喝矿泉水,之后再次进入暖桌里。电灯的白光让她直直的黑发反射出了光泽。
还开著的电视,新闻节目播放著豪雨特报,虽然曾一度稳定下来,但不久前风雨又变得相当猛烈。
在泛滥的河川旁,记者放声尖叫道:「是非常危险的状况!」在摄影棚内听到报告的人们,蹙紧眉头苦著一张脸,安分地听著那声尖叫。
「真是危险呢。」里奈说道。
「嗯。」
「我们这边没问题吗?」
「这一带距离河川有点距离,也没有发出避难警报,我想应该没问题吧。」
此时里奈把念书用具拿过来,一边用麦克笔画线,一边啪啦啪啦地翻阅课本。我重新泡好热茶,新闻节目继续播放,我们不时交谈,就在风雨声中度过夜晚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