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道。
伯母则看著我的脸一会儿,说了句「原来如此」,而后面向妈妈说:「果然跟纯一有点像呢。」
「是吗?我觉得我家两个儿子都跟父亲不像。」
「总觉得那种散发出的气质有像。」
纯一这个名字,是我爸爸的名字。「您知道爸爸的事吗?」我几乎是下意识提出这个问题,伯母她点了点头。
「嗯。从大学时代开始。你爸爸从那时候开始踢足球,我们经常一起去看他的比赛喔。」
「是这样吗?」我这么一说,和泉便接口道:「妈妈也曾经青春过呢。」
「就是说呀。」伯母笑了笑,跟著露出有些奇妙的表情对著妈妈说:「我也曾经想去帮纯一扫墓。但却拨不出时间来,抱歉。」
「没关系啦。一个星期后,又有好几个月见不了面,所以还是跟里奈一起过比较好。」
「明天起我要跟里奈一块过,所以我把买花的钱给你。去扫墓的时候,替我向纯一问候一声。」
「嗯,谢谢你。」妈妈答道。
在热闹的用餐过后,妈妈与和泉伯母就进了妈妈的房间。我跟和泉则在客厅里两人独处。
「你的妈妈真是个开朗的人。」我说。
「嗯,非常开朗。她说过如果有开心的事,可以三天不睡都没关系。」
「不会吧?」我一说完,和泉笑著说:「她感觉是会叫人去睡觉的那种人对吧。」
在门的另一边,正不断流泻出我妈跟和泉的妈妈对话的声音。
「总觉得跟之前想像的感觉不同呢。我是有听说阿姨跟和泉你的个性完全相反,但总觉得无法想像。」
呵呵呵,和泉笑了笑。
「也许可以说是反面教师呢。」
「什么意思?」
「觉得不能变成这副德性。我从小学三年级左右开始有这种感觉。因为她喝完酒以后,会露出肚皮就睡著了嘛。摺洗好的衣服也摺得很烂,衣服都变得皱巴巴了。当时我是会很在意这种事的小孩。」
「喔……」
我心想和泉确实有可能会是那样子。
「妈妈跟我不同,非常懂得掌握要领。任何事都能俐落做好。」
「嗯。确实有这种感觉。我觉得是个似乎很可靠的人。」
「真的吗?」和泉说著笑了出来。我喝完杯子里剩下的茶。开著的电视正在播放猜谜节目,「对埃及文明有所贡献的尼罗河,在经济上担任怎样的要角呢?」对于这个世界史的问题,和泉发出「唔」的声音,开始认真考虑。
「你从明天起要去箱根?」我又喝了一口茶,把话题丢给在沉思的和泉。她忽然回过神来回覆我。
「没错。暂时要跟健一你们分开行动了呢。」
「小心点。」
「谢谢。健一你也是。」
听说明天一早,妈妈会送她们两人到车站。跟阿姨在箱根的温泉旅馆住上两晚之后,和泉会暂时回到东京的家里。
我明天上午有社团活动,所以没办法去送她。我说了这件事之后,和泉说了声「没关系」。
「过了一个星期以后,我还会再回来。」
「说得也是。」
和泉点头嗯了一声,接著在不久后,「喔,原来如此」她似在低喃般说道。电视上出现了谜题的答案「水上交通要道」。
阿姨跟妈妈的声音仍旧从门的另一边泄出。我从餐桌椅上站了起来。
「我要回房去了。」
「啊,那我也回去了。」
我们关掉电视机和客厅的电灯,回到了各自的房间。
然后在隔天的午后,我从社团回来时,发觉家里静悄悄的。即使在房间里消磨时间,和泉的气息仍从家里消失了。明明直到两个月前,应该每天都是这样子,然而如今内心却充满好像少了些什么的感觉。
──大事不妙了,我心想。
和泉不可能一直待在这个家。我想要是现在就觉得如此寂寞,明年和泉真的离开这个家以后,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思考著她在我内心的存在感,是不是变得越来越大了呢?和泉不在竟然会感到寂寞,在不久以前我连想都没想过。
不过这次时机正好。后天我也要扫墓,去爸爸那边的爷爷奶奶家。在离开这个家的这段期间,肯定不会感受到这种寂寞。在忙碌的期间,我应该能忘记这种情感。我是那样想的。
☆ ☆ ☆
爷爷奶奶家是在四国地区的高山山脚城市。因为是离机场近的城市,即使相距遥远,只要利用飞机,并不会觉得有那么远。从机场搭乘公车离开市中心走上几步路,就是爷爷奶奶的独栋房子了。
按响对讲机以后,早一步抵达的哥哥打开拉门出来。
他穿著咖啡色短裤搭紧身T恤,很轻浮地说了声「唷」。他似乎直到前夕都还在参加位于九州的大学举办的学术研讨会,于是就直接来爷爷奶奶家了。
虽然爷爷奶奶家比我家来得大,但是相当老旧。走路时走廊和楼梯都会发出吱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