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宽松T恤,配上质地似乎很轻盈松软的深蓝色七分裤,一身家居服的和泉走到楼下来。
「你在做晚餐吗?」她走到厨房来问我。
当我答了声「嗯」之后,「如果你不嫌弃,我可以帮忙喔」和泉说著就用套在手腕的粉红色发圈开始扎马尾。
她把头发往上提的时候,散发出柔和的气味,我转动身体想跟和泉拉开距离,将视线从她身上别开。
「──那你可以把剩下的蔬菜跟肉切一切吗?我要做的是咖哩跟沙拉。」
「我知道了。」和泉点点头,她在流理台洗好手,便拿起菜刀开始切红萝卜。我从架子上拿出烹调器具和调味料,为了炒肉而在深锅里下油。
两人在狭窄的厨房里排排站,手臂偶尔会碰到一起。每当那时我们两人会暂停手上的工作,彼此空出空间来。
「阿姨她总是这么晚回来吗?」
和泉用熟练的样子切著菜这么询问我。
「还满分歧的,不过最常是十点左右吧。也有六点左右回来的时候就是了。」
「这样啊。果然成为部长工作就会很忙呢──来,蔬菜跟肉切好了喔。」
妈妈在中坚的食品制造商工作,前阵子说升职当上了部长。她并不是所谓的工作狂,但也常常跟公司的人去玩,生活似乎颇为充实。
我将锅子点火,放进和泉切好的肉块,用料理筷滚来滚去一直炒。肉炒过的香味连同白烟一起充斥了整个厨房。
「健一你经常像今天一样下厨吗?」
「平日的晚餐是我负责的。因为不知道妈妈何时会回来。」
「这样啊。」和泉说道。
炒好肉块,放进蔬菜炖煮二十分钟左右,此时再放进咖哩酱汁。从厨房旁边有玻璃拉门的餐具柜里拿出盘子盛饭,再淋上咖哩。和泉切好的高丽菜等等蔬菜则盛装在其他盘子里,晚餐就完成了。
我倒了两杯麦茶排放在桌子上,和泉松开绑起的头发,我们面对面坐在餐桌前。
在用餐期间,因为没有开电视,所以客厅一片寂静。甚至外面的人走路的声响、车子经过的声音都在家中响起。我们好一会儿默默无言地吃饭,途中和泉望著剩下大量咖哩的深锅说道:「似乎有点做太多了呢。」
「当成明天的早餐就好了。也可以省去制作的功夫。」
「那样没关系吗?」
「嗯。咖哩有剩的日子总是那样。」
「这样啊。那就好。」
虽然在用餐期间没什么对话,但已经没有像初遇当时那么介意沉默了。我察觉自己已经开始习惯家里有和泉在的环境,内心有点惊讶。
「我听说今天便当是你做给我的。」吃完咖哩以后,我向和泉攀谈。
她骤然停下了动作,只有双眼像在窥视一样望著我这边。
「啊,这样啊……你觉得怎样?」
纵然感觉到自己在害羞,我仍旧回覆了她:「还满好吃的。」和泉柔软地放松脸颊,浮现出放心的表情。
「不过和泉你也是一大早要出门,很忙吧?不用那样费心没关系喔。」
「不,一起做的话,并不会增加工作量。早上有阿姨分担一起做。起床时间感觉大致还是一样。」
我把自己的餐具放在流理台,沙拉装在盘子里用保鲜膜包起来塞进冰箱里,并准备好妈妈的那一份晚餐。
「和泉的妈妈从事什么工作呢?」
我在杯里倒水回到位子上,开口询问和泉。
「在公司工作,她说现在从事咖啡豆进口的工作。」
「所以才要去国外啊。」
「嗯,说今后好一阵子要在南美工作了。」
「这样啊──」
我出声附和接著喝下开水,然后这次换和泉提起关于我家人的话题。
「健一的哥哥是研究生对吧?我从伯母那边听说他有在杂志上写书评,是真的吗?」
「嗯。大概从两年前开始,就常常在杂志之类的刊登文章了。本人说是多亏了老爸──还是都怪老爸啊──总而言之他是那样说的。据说是爸爸认识的出版社的人,叫哥哥试著写写看,结果说写得很不错,于是就刊登在杂志上了。」
「……伯父是学者对吧。」
也许是知道爸爸的事情,和泉说话的语调稍微降低了点。
「没错。他是哲学系的老师。据说专攻法国思想,但具体上从事怎样的工作,因为在我了解以前他就死了,所以我也完全不知道爸爸的工作被如何评价就是了。」
「这样啊。」和泉说道。沉默再次降临。和泉把剩下的咖哩用汤匙舀一舀吃掉,接著双手合掌说:「多谢款待。」之后把餐具洗一洗放好,再次坐回位置上启齿道:
「我也不知道爸爸是怎样的人。」
关于和泉家里的事,我从来不曾听说过。妈妈只是以家里有空房这个原因就让她来家里,又或者该说,我已经隐隐约约猜到,关于父亲的事,她可能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
本以为会是有点沉重的话题,但和泉却意外地若无其事,像在说玩笑话那样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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