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穿着的白衬衫模模糊糊地浮现着。
老师一直以来都穿着白衬衫。并不是西装衬衫那样挺括的质地,而是如同棉布一般柔软的,感觉摸上去应该很舒服的衬衫。
「这是月光浴哦」
勇希像是斑嘴鸭一样跟在像是开玩笑似地笑着朝田里进发的老师身后。
不管是两人的脚步声还是草木摆动的声音,都在夜晚的黑暗回响着传入耳中。像是就只有听觉被剥离出来似的,敏感的拾取到了在太阳下一点也不会注意到的声音。
远处有虫在叫着。沙沙的像是钻进地里的鸣叫声。
在夜晚的空气中漂浮着的香草田的气味,比早上和中午的时候浓度都要强,有些沉重的感觉。
在香草田中有肃静的月光倾注而下。各种各样姿态的花草,像是在跳舞一般表露出白色呈现出来。
「马上就是十三夜了啊。像是十三夜一样,也有人认为稍微欠缺一下的月亮才更高雅的」
勇希抬头看着天空。比起满月要稍微歪斜一点的月亮,向着香草田倾注着光芒。让勇希和老师身上呈现出青白的颜色来。
风止住过后,田里就如同静止画一般失去了一切动作,连声音也没有了,取而代之像是能听到月亮的气息似的。
老师站在田地中央,爱惜地抬头看着月亮。
「虽然太阳不管对谁都是平等的给予恩惠,但月亮只对于自己去得到所望者予以恩赐」
老师的声音回响着,融入黑暗之中。
这是什么意思啊,抬头看着老师的表情。被月亮照着的老师的侧脸,和那被晒黑的肌肤,和和蔼的表情都消失掉了,看上去就如同无机质的雕像一般的冷彻庄严。
「老师」
犹犹豫豫地叫到,老师像是要融入风中一般轻飘飘地回过头来。
「魔法到底是什么啊?」
是在月光下醉了吗,勇希对于明明是从自己的嘴中说出的诚实的疑问感到惊讶。
「嗯。还没教你关键的地方啊。就借用前人的话吧,应该就是『魔法就是遵从意志,在意识中带来变化的行为』吧」
「在意识中的变化……」
老师用温柔的眼神看着陷入思索的勇希。
「不用着急的哦。我想应该慢慢就能弄明白的」
勇希暧昧地点了点头。并不是因为着急。而是因为不知道带来的不安。但也不是在怀疑老师。但是,不想让能让心放下的地方如此不清不楚。
老师再一次的像是在说不要焦急似的,咚咚的像是在温柔地抚摸着一样拍了拍勇希的头。
「如果还有迷茫的时候就仰望月亮吧。月光能照亮心中。真正的愿望,应该前进的道路,都能好好的照亮的哦」
勇希抬起头来。稍微欠缺了一点的,洁白的月亮俯看着勇希。
「怎么样了?过去的笔记有进展吗?」
「不怎么好。我对作文……不太擅长」
我也是啊,老师露出像是睡眼惺忪似的让人心思融化的笑容来。
「不是漂亮的让人能轻松阅读的文章也是可以的。只要能让自己重新读的时候理解的话就行了。而且并没有必要着急的。面对自己,是相当困难的,而且也是需要勇气的事情。困惑,停滞都是可以的」
对于像是明白了所有似的老师的这话,勇希在放心下来的同时,感觉就像是被看到了过去一样的羞耻。虽说几乎断绝了和藤原家之间的交往,但从这次的事情看来肯定还是知道勇希是有过怎样的成长经历的。
老师并没有像是其他亲戚一样去叱责勇希,把她当作是罪孽的证据表现出嫌恶来。
有人说比满月更加美的这十三夜。像是毫无缺点的人会让人很无聊一样,比起完美的形状来,有哪里欠缺了一点才更让人有深深的亲切感吧。
●月龄11.9 十三夜
上午Madam稍微来露了下脸,在那之后曾我部过来了,一边喝着茶和老师说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话。
午饭过后,勇希在柜台上摊开英语教科书和作业题,坐在椅子上一边解着问题一边看着店。手边的是冰薄荷茶。
轮到老师来做晚饭,所以为了准备今天晚上的饭老师在洋馆的厨房里处理着肉。
在漂浮着香草的味道的静静的咖啡馆里,勇希一张、两张的,顺畅的完成着作业题。
叮铃,响铃的声音打断了勇希的集中力。
明明Madam和曾我部都来过店里了,是谁啊?
难道是新客人吗!
勇希带着期待表情抬起头来,发现克哉正站在门口。难道他母亲也来了吗,虽然这么做好了准备,但看来就只有克哉一个人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啊?」
对于勇希带着刺儿的搭话,克哉端着肩膀一边瞪着勇希走了过来。
勇希注意到了克哉左脸颊上的淤青。
「脸颊上的淤青,是怎么了?」
「都是因为你去打小报告的错吧!」
越过柜台,克哉的唾沫星子飞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