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的话,此时的我大概已经重蹈刚才的覆辙了吧。然而我的手上正握着沙耶香之前曾经使用过的特殊警棍。沙耶香即使处于饱受疼痛折磨的情况之中,依然将我的手拉向她,引导我把手伸进她西装制服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她透过这个举动,向我展现了她无论如何都要护住我的性命的意志。
我发出怒吼。
「唔喔喔喔喔喔喔喔!!」
在枪身重新转向我之间,我使劲全力举起特殊警棍朝隼人握紧手枪的手背挥去。一阵滞闷的声音响起,骨头碎裂的感觉直接传递给我。
「还没完!」
我用力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甚至溢出血来。我用力地、牢牢地握紧拳头。
接着我举起拳头。
「噫……!」
对准隼人因为疼痛和恐惧而扭曲的脸。
「吓啊啊啊啊啊啊!!」
使出浑身力气,用力挥出拳头。
隼人的身体转了半圈,犹如断线的牵线木偶般摔倒在地。
妃奈迅速地跑过来,为了不让刚才的情形再度发生,她捡起手枪。接着,她将这回确实彻底陷入昏迷的隼人手臂向后扣住,取出藏在斗篷里的绳索,动作熟练地将他绑起来。
我猛地回过神来,立刻回到沙耶香身旁。不晓得是因为疼痛的关系还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此时的沙耶香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我只能在原地惊慌失措地搞得自己狼狈不堪。
「快用手帕之类的东西压住枪伤止血。在急救人员赶来之前,要一直对她说话。」
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肩头满是鲜血的万寿夫就站在那里。万寿夫似乎是在联络救护车,他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对我发出斥喝。
「你在发什么呆!还不快点动作!」
「好、好的!」
我唯唯诺诺地按照对方的指示着手进行紧急处置,然后拼命地对沙耶香说话。
「没事的。这点小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拜托你快睁开眼睛好吗?沙耶香!沙耶香!」
*
当我在雾川神社里双手合十,一心一意地祈祷时,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的主人沉默地来到我的身旁,也不参拜,就这样默默地伫立在我身旁。我斜视对方,静静地问道:
「肩膀的伤口已经没事了吗?」
右手用三角巾固定住的万寿夫对着我耸耸肩。
「和小姑娘比起来,这点伤可不算什么。更何况我以前也曾经中枪过。」
「是吗?那我就放心了。」
「哼。」
万寿夫看起来十分辛苦地用单手拿出钱包。不晓得是不是找不到要投赛钱的零钱,我听到他「啧」了一声。
「已经过了三天吗……就午睡的时间来说,睡得真久哪。差不多也该清醒了……这间神社灵验吗?」
「这里很灵验喔。我亲身体验过。……话说回来,那时候在屋顶时的事情,我还没跟您道谢呢。谢谢您。现在想想,老实说我还满意外的。没想到刑警先生会帮忙紧急处理沙耶香的伤口。」
「我可是刑警。理所当然地,率先考虑市民的人身安全是我的义务。更何况……」
似乎是想起了沙耶香在屋顶上的表现,万寿夫表情有些尴尬地说道:
「豁出性命自己挡在前面这种事,就连我们刑警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正因为我以前认定她像来栖前长官一样,把保镖的工作当作是取得金钱和地位的手段,所以也针对她说了很多过分的话……她当时的表现,让我相当敬佩哪。如果当初也有那么一个像她这样的保镖跟在阿咲身边,也许一切都会不同。算了,现在说这些也都已经无济于事了。」
万寿夫低头看向自己手上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一万圆钞票。
「我是无神论者。至于理由,你应该也知道吧?所以……就麻烦你连同我的部分一起祈祷吧。若是靠这么一张薄薄的纸片就能发生奇迹,这点钱便宜得很。」
将一万圆钞票投进赛钱箱后,万寿夫单手举起,转身离开了神社。只剩下神圣的静寂再度覆盖了整个境内。
我重新转向前殿,再度双手合十祈祷。祈求着追加了万圆钞票后能够加倍的灵验。在我不断地祈祷期间,太阳不知何时已经西下,四周逐渐变得昏暗。突然觉得有些冷,身体微微发抖了起来,就在此时,身后冷不防地传来一道声音。
「需要我借你斗篷吗?」
由于对方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所以听到她说话时我差点跳了起来。我连忙转过头,实际上看到脸上戴着面具之人宛如幽灵般站在身后时,我也真的跳了起来。
「喔、喔喔喔。这样真的对心脏很不好耶。你叫妃奈对吧?总之拜托你把面具拿掉好吗?」
妃奈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接着乖乖地摘下面具。一成不变的扑克脸出现在我眼前,只见她感觉像是有些不自在地垂下头看向面具。也许和需要戴眼镜的人一样,面具对她而言,已经算是身体的一部份也说不定。
「你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完全没发现耶。」
「在那名刑警离开后过了六分钟之后。在沙耶香住院的这段期间,希纯的保镖就由我来暂代。」
「咦?是这样吗?虽然说有签契约书,不过你还真是耿直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