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万寿夫憎恨着来栖源之助和沙耶香的心情——隼人如此说道。
我一边近距离地凝视着他手上的婚戒,低声说道:
「宇山刑警。在警察署一起吃饭的时候,您说您已经吃腻了超商的食物和外卖,然后在亲子丼饭里加了可可亚对吧?」
「抱歉,要闲聊等之后再说好吗?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
「您明明就有妻子,为什么不选择吃爱妻便当,或者在家吃妻子做的料理呢?」
闻言,隼人的手微微一动。
一个可怕的想法飞快地在我脑中成形。
「室田刑警曾经告诉过我。他说,他女儿当时怀孕了。按照正常的思维模式来思考的话,他女儿应该已婚了吧?」
为什么我至今都没发现这件事呢?电视或连续剧不是都这样演吗?刑警基本上都是两人一组,并且会和搭档一起办案子。关于当时死神的搜查也是,怎么想都不可能由万寿夫一个人单独行动。
这么一来,死神发出警告的对象,应该还有另外一个人存在才对。
假设对万寿夫和另一名刑警而言,最重要的存在被盯上了,那么……
我吞了口口水。
「虽然一开始看到的时候我并没有注意到,不过,那枚婚戒上面应该有刻字吧?」
一言不发的隼人用瞄准镜对准目标。
枪口瞄准的真的是幻影吗?
「除了代表隼人这个名字开头的『H』之外,上面还刻了『S』——」
就这样,我说出了那句决定性的话。
「您的妻子,应该就是室田刑警的女儿阿咲小姐吧?」
察觉对方扣下扳机,我猛地朝隼人的手扑了过去。当枪口转向天空的那一瞬间,一阵轰鸣声刺痛了耳膜。仿佛要震破耳膜的剧烈声响让身体本能地缩了一下。
隼人是一名刑警,那么这代表着他也是某种武术的有段者。想当然他不可能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狠狠地踹向我的腹部。来不及痛哼出声,后脑勺便传来一阵尖锐的冲击。大概是被对方用手枪的握柄狠狠敲中后脑勺了吧。剧烈的疼痛让我的眼前顿时一黑,我当场屈膝跪地。
「希纯同学!」
「不准动!」
枪口再度对准沙耶香。隼人摘下了一直以来都戴在脸上的好好青年面具,冷漠地俯视着我。
「直觉太准的小鬼可是会惹人厌的喔。为了让你证明我是误射,原本还想说留你一命的呢,既然让你知道我是故意的,那么就不能这么做了呢。」
「可恶……你和室田刑警是一伙的吗?」
面对我一脸不痛快的询问,隼人一脸鄙视地回答道:
「蛤?怎么,原来你怀疑室田先生啊?哈哈哈,不可能不可能。那个人从头到尾就是刑警哪。不管他嘴上说得多凶狠,他也绝对不会做出违法的事情。……不过,也罢,也许这也是一件好事哪。」
看着隼人露出邪恶的笑容,我皱起眉头。像是在教导脑袋不好的学生一样,隼人洋洋得意地说道:
「所以说啊,我决定把剧本改成因为室田先生发狂之下击杀了你们,所以我无奈之下只好射杀他啊。嗯,不错。我真是天才啊!哈哈哈哈哈!」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鬼话啊!」
枪口唰地一转,停在瞄准我额头的位置。我不禁吞了口口水。眼角瞥见沙耶香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不过,大概是因为隔了一段距离,所以没办法扑过来吧。她满脸懊恼地咬着嘴唇。
现场唯一一脸平静伫立在原地的就只有幻影而已。她的手指扣在引爆装置上,一副泰然自若地冷眼旁观我们的互动。
隼人眼神空洞地低声喃喃自语:
「是啊……就是这样没错。仔细想想,室田先生一样有罪呢。我当时都说了,我告诉他停止这种危险的搜查吧。那种连国际警察都登记在案的杀手,根本不是我们这种地方刑警能够应付得来的。可是他却硬是继续深入调查,最后害得阿咲因此丧命。同罪、这是同罪哪。既然同罪,那么就必须杀死。对,必须杀死他。」
我感到一股寒意流窜过全身。
——他疯了。
我曾经亲身体验过失去重要之人的恐惧感。如果现实中,当时的菜菜美就这样永远地闭上双眼再也没有醒来,也许我会变得像隼人一样。
「……才不是那样子。别开玩笑了。就为了这种单纯的迁怒,你就要杀人吗?」
「才不是!这是报复!」
一脸倨傲地大喊出声,隼人满脸痛苦地扭曲了脸。他不断地颤抖着身体,语气充满哀伤地低声呢喃:
「阿咲她啊,不论是什么样的料理都能吃得津津有味呢。可是,我却没能保护她。阿咲就连吃一口美味的饭都办不到了。所以我啊,选择和阿咲一样,让自己不再享受吃饭的乐趣。忍耐着想吐的感觉,就这样吃着淋上难喝的果汁和可可亚的饭直到现在。」
隼人的双眼渐渐地布满血丝,口水沿着他的嘴巴滴落在地。隼人猛地挥舞手臂,开始暴走。
「可是……其他人又是如何!?悠悠哉哉地活着,甚至津津有味地吃饭!大家都应该得到报应啊!他们都应该要体会阿咲受的苦才对啊!!」
我先前一直以为隼人是味觉白痴,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