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那么……那个……」
艾莉莎喝下一口茶,彷佛下定决心似地开了口。
「斐依大人,你有没有和你一起战斗的伙伴呢?」
「是,我有。就是现在在场的大家。等我回国之后,我的全国国民也都会是。」
「我也是吗?」
「是呀。我们不是朋友吗?我想和大家一起平安无事地回家。」
「……朋友……一起回家……」
听见斐依塔娜的回答,艾莉莎再次望向乌洛波的背影。接著她沉默了下来,彷佛在思忖著什么。斐依塔娜虽然无法得知艾莉莎在想些什么,但却能感受到艾莉莎的内心似乎出现了某种变化。斐依塔娜之所以会这么觉得,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此刻的艾莉莎身上,完全感受不到平常那种胆小懦弱的气息。
和艾莉莎相较之下,同样陷入沉思的玛丽,则处于完全紧绷的状态。彷佛艾莉莎的胆小转移到玛丽身上似地,玛丽一脸苍白,身体不住地颤抖。她将防身用的手枪紧紧地抱在怀里。在这次的袭击中,这把枪依然没有击发的机会。对玛丽来说,这把手枪是一种危险和力量的象徵,但同时也能让她感受到自己与祖父格拉斯之间的连结。她对这个东西抱著复杂的情感。
「……我还是没能击发……虽然最后平安无事地结束了……」
玛丽将视线落在自己的胸口,手枪反射出黯淡的光芒。目前为止只击发过一次的这把手枪,一直维持著刚制造完成时的光泽。
玛丽很害怕使用手枪,因为具有强大力量的手枪,只要一发子弹,就能夺走人的性命。因此当玛丽面临必须拔枪的局面时,无论她开枪与否,都会有人丧命。开枪,死的是敌人;不开枪,死的是自己或同伴。除此之外,还包括射偏或误击等状况,最后形成各种不同的结果。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会有人丧命,这就是玛丽所害怕的。而玛丽最害怕的,就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朋友送命。
在此之前,只是凑巧没有人死去。在被魔王军绑架的时候,玛丽顺利地打中了绳索,但之后就再也没拔枪了。即使如此,一行人也还是勉强度过了难关;但这一切只是因为运气好而已,没有人能保证未来还是一样。而且,假如玛丽拔了枪,之前的几场战斗或许就能变得更轻松也说不定。亚历和迪兰身上的几道伤痕,或许正是因为玛丽什么都没做才造成的。万一那些伤都不是小伤怎么办?玛丽很害怕这一点,因此她只能把手枪抱在胸口,不断地发抖。
「玛丽小姐,请放下手枪。战斗已经结束了。」
「梅莉……」
梅莉将手放在玛丽颤抖的肩上。但即使如此,玛丽还是没有放下手枪,颤抖也还是停不下来。
「……梅莉,你为什么有勇气战斗呢?你不怕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害得巴托拉尔先生受伤甚至送命吗?」
玛丽很想知道,她的前同学梅莉,为什么可以和亚历他们一起战斗,而她又是如何战胜恐惧的。
「我很害怕。我一直都怕得不得了。」
「那为什么?」
「那是因为……」
在回答玛丽的疑问时,梅莉瞬间犹豫了一下,因为那是她本来不太愿意告诉别人的部分。但是玛丽此刻的眼神非常认真,所以梅莉最后决定对她坦白。
「……就算我不战斗,主人也会战斗,而且还会保护在一旁的我。我所侍奉的亚历克斯‧巴托拉尔大人,就是这样的人。既然如此──」
梅莉淡淡地回答玛丽的问题,但是她的双眼却散发出坚定的光芒;而那份光芒的根源,正是玛丽想知道的答案。
「我想永远待在主人的身边侍奉他,既然如此,我就必须战斗。为了不让主人为了我而受伤,我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强。强到不需要主人的保护。」
梅莉清楚地断言。这就是梅莉战斗的理由,也是让梅莉的双眼散发光芒的力量。
「如果我一直那么弱,就没办法继续待在主人的身旁了。因为我的任性,很可能会让主人遭遇到危险。身为巴托拉尔家唯一的家臣,我必须避免成为主人的绊脚石。」
「梅莉,你想永远待在巴托拉尔先生的身边,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所以作出使用武器的觉悟……」
梅莉温柔地眯起双眼。
梅莉想待在亚历的身边。但是假如梅莉太弱,就会让亚历遭遇到危险。所以梅莉必须变强。虽然不一定要变得像亚历一样强,但至少要到不需要亚历保护的程度。因为梅莉不可以成为亚历的绊脚石。
不同于只是单纯被卷进战斗里的玛丽,梅莉拥有相当充分的理由投入战斗,因此梅莉认为,玛丽会害怕也是无可厚非的。其实梅莉也是非常害怕的。
「……为了自己……」
玛丽用梅莉的话重新问自己。
──我没有战斗的理由……真的是这样吗……?
没有理由战斗的人,就算害怕也没关系。玛丽很能认同梅莉的话,但是在这个时候,玛丽还不确定自己究竟是不是真的没有任何理由战斗。
◇
赛蕾丝远远看著女孩们,感到一阵心痛。看著这些过去的同学们被逼到绝境的样子,赛蕾丝觉得很难受。更何况她们什么罪都没有,她们只是想帮忙自己的朋友赛蕾丝,所以才志愿担任志工的。当然,也有一部分因素是为了拿到学院的学分,但是她们为了友情而投入志工行列的这件事,是毋庸置疑的。
「……得尽快把大家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行……」
赛蕾丝露出悲伤阴郁的表情。看见朋友们痛苦的模样,是对她来说最痛苦的事。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