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很清楚。本校一向赞同免上体育课的学生利用时间在教室或图书馆自修。」
「这、这样啊。嗯,那就无所谓。给我认真自修喔!那位男同学也是!」
年轻教师丢下这话便径自离去。直到最后还是没以姓名称呼黎。
京香对著男老师的背影吐舌。黎忍著笑意,肩膀微微颤抖。
直到老师——町田的脚步声彻底远离之后,黎才喷笑出声。
「这样好吗?董事女儿兼学生会长的资优生竟然暗地做出那种表情。」
如此说的同时,黎仍手摀著嘴以阻挡持续溢出的笑声。
「反正只有黎看到呀。难道说你会跟老师告状吗?」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
「就是嘛。毕竟是我跟黎的这等交情。」
京香原地旋转轮椅面向黎,这回眨了眨眼同时吐舌。
京香与黎的交情匪浅——倘若这样形容,其实有些语病。
小学时期,两人在同一间医院彼此鼓励、相互支持,甚至起过誓。不过在黎早一步出院之后便自然疏远了好一段时间。尔后于魁星学院意外重逢,也才过了一年半。
「那种的不必跟他认真,稍微应付过去就没事了。讲道理又不一定会通。」
「是这样说没错……我实在不擅长人际关系。」
黎搔著后脑勺苦笑。
「你可是状元呢。利用那头衔就能让他闭嘴了吧?一看到我马上态度就变了的人。」
「……方法非常合理。但我不喜欢那样。」
「嗯。我晓得。黎从入学以来维持在第一名并不是想要威势或名誉,只是为了减免学杂费嘛。而且我也因此得到好处。」
「哪有什么好处?」
「你想想嘛。我可是董事千金兼学生会长,还是薄命的红颜唷?要是再加上个第一名的头衔,未免叠太多了。我也没兴趣为了降名次而刻意放水,能够有个目标让我全力以赴挑战比较开心。」
大言不惭地自称薄命红颜的京香夸张地摊开双臂。
「要是让其他人听到这话,恐怕会引来反感喔。」
魁星学院校风审慎严谨,就黎所知没有霸凌或小团体的纷争产生。即便如此,妹妹美紘的经历仍让黎对这类事情显得敏感。人类群聚在一起就有可能基于芝麻绿豆大的起因而排挤「异物」。而京香亦如她所自知,是个集合众多特异要素的人物。倘有学校董事当靠山,依然不是无敌。
「所、以、啊,就是只有黎在我才说的嘛。才不会让其他人看到我的真面目呢。对外永远是个低调懂事的好学生。」
竖起手指如节拍器般来回摆晃,露出使坏的微笑。这也是其他人几乎无从目睹,只有黎才认识的面貌。
不像黎为避免纷争而尽量不与人交流,京香十分善于社交。说得明白一些,表面工夫很在行。单看她的立场及境遇,感觉容易让人敬而远之或偏颇视之。实际上京香平时与同学年的朋友们总能自然地谈笑风生。
「话说回来,黎没上课倒是挺稀罕的嘛。又不像我只能自修。」
「因为今天授课项目的关系。」
京香拍著自己无法动弹的大腿提问,黎用下巴撇向窗外方向。同班的男同学们正在下方的操场抱著橄榄球跑来跑去、彼此激烈冲撞。
「喔,我明白了。就算只是万一,互撞到受伤就惨了?」
「正是。虽然对其他同学来说,受伤的风险是一样的啊。」
「这是很现实的问题,也没办法吧?就算受伤的风险一样,受伤之后的麻烦程度可不一样。状况就是不同,分开来看也很合理。」
「也是啦。」
在黎的体内所流的血液是一种名为Ln-的稀有血型。
虽无精确统计,据说具备此种血型的人全世界只有数十位。除了定时捐血保存以备不时之需,黎平常也尽可能地避免面对受伤的风险。长跑或网球等项目的体育课会正常参与,橄榄球或足球这类免不了肢体接触的课堂则申请免课——可以说是一种绕圈子「自我约束」的方法。
比起其他人,黎受重伤更难确保能获得足够的输血量。这不仅止于一种认知,更是黎已经体验过的现实。六年前的那场意外,亲生父母死亡,黎自己也徘徊生死边缘,最后靠神锤耕一郎输血才活了回来。
非出于自愿的选择,亦无决定权。生来具备的特殊血型及其带动的境遇构成了「黎」这个人的作风。
「那黎刚刚是在看什么?」
没有一丝的隐瞒,京香就著好奇心凑近上身。
桌面上的杂志封面贴满了夸张的标语,两位少女彼此贴著脸颊灿笑,是一本国高中生取向的时装杂志。正巧今天上架,是黎在上学途中经过的便利商店买来的。题材与黎向来认真且寡言的就学优待学生公众形象多有歧异,不过京香并未挖苦或表现出讶异的样子。
「发型太突兀也不好啊。希望给她个随时能挂著笑容外出的样子。」
「记得她现在留满长的对吧?虽然你应该明白,不过留太短可能给人懒得整理头发的印象,要注意喔。」
「谢谢。其实想以美紘的喜好为优先。不过那家伙偶尔会顾虑些奇怪的地方。」
「住在一起培养出感情之后,近朱者赤的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