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柒 天狗之血 傻瓜之血

分错愕。

  和尚脖子上挂着一块如大海螺般的奇怪岩石,背着个脏兮兮的行囊。因为在室户岬吹了不少海风,浑身散发着海潮味。手里端着一大碗盖饭,边走还边不停搅拌盖饭,举止十分粗鲁。和尚带青楂儿的光头顶上,坐着一只小青蛙。

  看到那只青蛙,八坂平太郎不由得站起身来。

  “这不是下鸭矢二郎嘛,我听说你出去旅行了……”

  “您说得没错,我是出去旅行了。但有事禀告,特地从四国赶回来的。”维持着青蛙模样的二哥拍了拍怪和尚的秃头说。

  二哥从阿波德岛乘南海渡轮驶过纪伊水道,然后换乘南海电铁和地铁御堂筋线,最后坐阪急电车才到达乌丸。

  “啊啊,那家伙就是我的冒牌货啊……”

  怪和尚吆喝着扒开周围的狸猫,横穿整个房间来到最前面。他大嚼着盖饭上下打量着吴一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喷了吴一郎一脸饭粒。

  “太有意思,这家伙怎么可能是吴一郎?”

  “你说什么?你又是谁?”八坂平太郎问道。

  “我是夷川吴一郎。”

  “别胡说!夷川吴一郎不正坐在那里吗?”

  “你们的眼睛都是装饰品吗?坐在那里的是夷川早云!”

  狸猫们都震惊地回过头。

  被揭穿真面目后,伪吴一郎的态度骤变,露出一副厚颜无耻的表情,将沾在脸上的饭粒一一擦去。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八坂平太郎已经哑口无言,他走投无路地闭上眼睛。

  他在心里祈祷:“有谁来帮帮我,收拾这混乱的局面。”

  寿老人的三层电车飘浮在京都市区上空。

  从高楼屋顶跳进这边池子里的两头巨虎,从池子里爬上来后抖了抖身上的水,随即撞飞淀川教授夺过笼子。教授裹着斗篷滚啊滚,宛如一颗橡子般掉进池子里。虽然对为了救我们英勇奋战的教授深感抱歉,不过在这场混乱的狸猫争夺战的旋涡中,要求大哥分清敌我,不错伤无辜也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大哥,小心空气枪!”我叫道。

  大哥惊险地躲过天满屋匆忙打过来的子弹,不给他开第二枪的机会,用身体猛地将天满屋撞进池子里。天满屋气得满脸通红,立刻就想爬上来,却被淀川教授死死抱住,两人纠缠在一起。

  星期五俱乐部的其他成员纷纷逃进竹林,像小蜘蛛一般四散逃窜。

  我总算恢复了自由身,变成人类拉伸了下手脚。

  玉澜叼着笼子晃了晃,看着沉睡的海星担心地问道:“海星怎么还没醒?”我注意着不去看海星,对玉澜说:“她被天满屋击中了,一直在睡。”玉澜愤愤不平地说:“太过分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虽然我们想质问对方的问题多得像小山一样,但这时天满屋甩开淀川教授,眼看着就要从池子里爬上来了,总之还是先设法从这里逃出去比较好。

  我们在贯穿竹林的小径上奔跑起来。

  “喂,电车在上升!”大哥叫道,“再往上升就逃不出去了。”

  “那我们就去劫持这辆车!”

  出了竹林小径看到澡堂的烟囱,旁边就是向下的楼梯口。毗沙门天从楼梯口下战战兢兢地探出头窥探上面的样子,大哥发出惊人的咆哮声向他冲过来,毗沙门天尖叫着“来了!来了!”慌忙躲了进去。

  大哥打头阵,我们从螺旋楼梯向下狂奔。

  星期五俱乐部成员们大叫着“老虎!老虎啊!”,连滚带爬地四处逃窜。我们飞快滑下螺旋楼梯,很快就侵入了一楼的书斋。大哥扒开书画古董向前直冲,轻咬住正犹豫着要往哪儿逃的人,将他们甩向远处。天花板垂下来的挂轴被扯破了,几排摆满瓷器的架子相继倒下。

  “你们干什么!”

  驾驶座上的寿老人目光炯炯地回过头来。

  这时候我朝他扑了过去,想要将他从驾驶座上扯下来,但寿老人大叫着“无礼之徒!”,死抓着操纵杆不放手。因为他的粗暴驾驶,三层电车左右大幅度摇摆起来,车内的书画古董和乘客们都东倒西歪。“电车会坠毁的!”乘客们的悲鸣声在车内此起彼伏。寿老人作为一位接近大花甲的高龄老人,展现出超乎常人的顽强,就是不肯让出驾驶座。

  “京都的制空权是老夫的。”寿老人沉吟道。

  “京都的制空权是天狗的!”我说,“区区人类竟敢如此嚣张!”

  我一把抓住寿老人的白发拉扯起来,寿老人低吟了一声身子后仰,大哥趁机咬住他的和服衣襟将他拖出驾驶座。

  我迅速跳上驾驶座,抓住操纵杆,顺手抓起身边红玉波特酒的瓶子,将所有的红玉波特酒都倒进锅炉引擎里,然后将操纵杆一拉到底。突然上浮的车体大幅度倾斜,我抓着操纵杆向后瞄了一眼,所有的东西都滚向车辆后方。

  从驾驶室向外望去,市区内的夜景一览无遗。正面是璀璨的京都塔,街灯闪耀的四条路与鸭川交错,祇园八坂神社也灯火通明,还有耸立在黑暗中的东山三十六峰。我让三层电车来了个急转弯,寻找着可以下降的着陆点。

  忽然,背后飘来一股好闻的香味,一条雪白的手臂搂住我的脖子,将我从驾驶座扯了下来。弁天冰冷光滑的脸颊贴在我的脸上。

  “你要懂得分寸,矢三郎。”弁天低声说道。

  “……这不是弁天大人么?”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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