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能维持多久。”我嘟囔道。
“和和睦睦岂不美哉。”弁天挥舞着大剪刀像哼着小曲似的说道。
“说得没错!”红玉老师随声附和。
不久,弁天说了声“剪好了”把剪刀一扔,拂了拂手。面对如此高深难以理解的发型,红玉老师笑着表示很满意。
我打开吸尘器打扫四叠半房间,弁天就座在窗框上,将粘在手臂上的“钢毛”吹出窗外。今晚的弁天,穿着足以蛊惑众生的妖艳漆黑晚礼服,一身像是要去参加高级晚宴的打扮。顶着刺拉拉头发的红玉老师钻在被炉里,一边出神地望着弁天,一边像个刺猬老妖一样,咯嘣咯嘣地啃着碳酸煎饼。这碳酸煎饼是前几天弁天从有马带回来的,老师把它当作无与伦比的美味一般细细品尝,一块都不肯分给我。
我打扫完毕也钻进被炉里。弁天转过头来问道:“矢三郎,星期五俱乐部的火锅准备得怎么样了?”
“您就瞧着吧,我一定会准备妥当。”
“要抓狸猫的话,我可以帮你哦。”
“不用不用,一切就交给我吧。”
“呵呵,万一抓不到,你还可以自己跳进锅里,多简单啊。”
红玉老师一脸不明所以地问道:“什么火锅?”弁天就像讲什么秘密一样悄声对他说:“狸猫火锅!矢三郎也加入星期五俱乐部了。”
老师盯着我上下打量,“你——到底在想什么?”
“这也是傻瓜的血脉使然吧。”
“……傻瓜果然无可救药,真受不了你。”
我默默为老师斟上红玉波特酒。
弁天轻盈地从窗框上起身,在美丽的肩膀上披上如仙女羽衣般的披肩,“那么师父,今晚我就先告辞了。”
“天不是才刚黑嘛,别说令人寂寞的话。”
面对老师的苦苦哀求,弁天只是无言地对他笑了笑。她弯腰看向被炉上的镜子,捋了捋绾起的黑发,像看别人的脸一样侧目盯着镜中的自己,说道:“今晚,我要在清水寺跟人幽会。”轻描淡写地丢出颗炸弹。
“幽会!”红玉老师抓着酒杯,手直哆嗦,“跟谁?”
“我要是说出来,师父一定会生气的。”
“难道,是那家伙?是那家伙吗?”
“您可千万别吃醋哦。”
弁天留下一抹神秘的微笑,整理好披肩翩然出了公寓。
她那意味深长的语气,等于是把一缸醋坛子递给老师说:“请尽情吃醋吧。”
老师沉默不语,送来的松花堂便当也没心思吃。
我趴在榻榻米上,一边收集扎得我屁股生疼的“钢毛”一边想:所谓的“幽会”,应该是相爱的男女预先约好相会的意思吧?
从弁天的语气判断,令人意想不到的幽会对象难道是——
“不会是二代目吧?”我小声嘟囔着。
“那家伙就是只阴沟里的臭虫!专勾引女人的渣男!”红玉老师低声吼道,“我那天真烂漫的弁天啊,可千万别被他骗了。”
弁天是不是天真烂漫另当别论,这“幽会”的确太不寻常。
很快,红玉老师开始收拾,准备出门。他穿上去年海星送的心爱的棉袄,把自己裹成一个圆鼓鼓的球,然后抓起我圣诞节送他的拐杖。
“我要去清水寺,跟我来。”
“下鸭矢三郎谨遵师命。”
夜晚的清水寺附近挤满了来观赏红叶的游客,街道像庆典一样热闹。
红玉老师拄着拐杖,走在陶器店和咖啡厅林立的狭窄坡道上。拐杖触碰石级,发出清亮的响声。老师不时挥舞拐杖,赶跑那些指着他颇具艺术气息的刺猬头窃窃私笑的路人。
“放眼望去,遍地傻瓜。”老师边走边抱怨,“这样根本没法找到弁天。”
“别担心,弁天大人肯定很显眼。”
清水寺门前黑压压的人群对面,可以看到红色的仁王门和三重塔。
我们一边搜寻弁天的身影,一边随着人流走进寺院内。灯光照耀下的红叶,看上去像在黑暗中熊熊燃烧一般。我抬头看去不由感叹道:“真的好漂亮!”红玉老师闷闷不乐,抱怨着“无聊”。但路过的一个可爱女大学生夸他的发型标新立异,他顿时心情大好。
“老师,您就坐在这儿喝点甜酒吧,我去找。”
我请老师在茶屋的长凳坐下后,转身朝着著名的“清水寺舞台”走去。
轻而易举就发现了二代目和弁天。他们实在太惹眼了。
二人并排立于清水寺舞台,眺望着灯火辉煌的夜景。二代目一身漆黑西服风度翩翩,从头到脚尽显新海归派的潇洒。站在他身旁的弁天,一袭漆黑妖娆的晚礼服,丝毫不逊于二代目。路过的男男女女全都把红叶抛在脑后,痴迷地望着这一对光彩照人、出类拔萃的俊男美女。
我变成一个小女孩靠近两人,竖起耳朵偷听他们的谈话。
弁天从舞台的栏杆探出身,指着夜景中远处的京都塔说“看那个”,二代目皱起眉摇了摇头。
“……那建筑物真丑。”
“我倒觉得它像